流雪默然。
“好好休息。”说完这一句,炽羽瞳便转身离开,不再多问。她虽不是心思缜密之辈,但也是个聪明之人,知道不宜多问。而且,即使她问了也不过是白费口舌。倘若一个人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那他绝对是对自己一无所知了。
桃花源里突然多出一个人,炽羽瞳难免觉得有些不太习惯。但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沉默着,把摘来的鲜桃放在流雪的门口,然后独自一人倚在树旁小憩,无论白昼黑夜,或是刮风下雨。
“你为什么一直呆在外面?”流雪开口问道。
炽羽瞳道:“我本是精灵,回归自然也是应该。人类的屋子,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那些树木尸体的残骸罢了。”
流雪奇道:“精灵?”
炽羽瞳道:“恩,这个世界除了人类以外,还有妖怪和精灵这两种生物存在。精灵一共有四个种族,即风、水、火、土。这四大基本元素不仅仅构成了精灵这个族类,也是构成这个世界的最基本元素。我是火族的精灵,我想即使我不告诉你,单凭我红发红眸的特点,你也应该看出来了吧。”
那一头比烈火还要鲜艳的头发,可以让在场所有的桃花都为之黯然。而那如血玉般溢彩的眼眸,比湖水还要清澈百倍。流雪忽道:“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么多?”
炽羽瞳微微笑道:“因为你是风啊。”
流雪记起,自己的身上潜藏着风的灵魂。若如此推算而来,自己也算作是半个精灵。
风,轻轻拂过。炽羽瞳不由得在心中想道:风,就是自由。
“从今以后,你就属于我,如何?”连炽羽瞳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但是更让她诧异的是,流雪竟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随后的几天里,两人的关系近了许多,炽羽瞳也不似以前寡言,开朗了许多。
“瞳,吃饭了。”流雪含笑着将托盘中的碗碟一一摆放在桌上。
炽羽瞳点了点头:“今晚吃什么?”
“今天,我”什么东西,味道这么香?流雪只觉得一阵目眩,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这么快就来了吗?炽羽瞳适时扶住了流雪。香气越发得浓烈起来,直到炽羽瞳再也招架不住,与流雪一同昏到在地。
锦被软榻,美酒玉羞。阳春白雪,金石篆刻。一个长着犄角的中年男子站在石床边,望着床上两个少女,不禁露出了一个淫笑。
那男子手臂长得极为健壮,结实的肌肉上遍布着墨色的经脉。袒露的黝黑色胸膛上,丛生着如杂草一般的褐色胸毛。那上面似乎沾了酒液,褐色的胸毛纠结在一起如虬曲的树根。他的腰上缠着一块印着奇怪花纹的牛皮。及膝的牛皮下,露出两条长满白毛的山羊腿。褐色的蹄子上,似乎还残留着草叶被蹂躏的味道。
先选哪一个呢?那男子的目光不断地在两张睡颜之间游离。今天,他本在森林里寻找“猎物”。但是,心中涌起的怪异感觉,驱使着他来到那个到处都开满桃花的山谷,遇到了这两个女子。走近一看,简直惊为天人。那白衣女子,如清水芙蓉,如孤月当空,眉宇之间又透着一股柔情似水,百转千回,一笑倾人城。而那红衣美人,若傲雪红梅,若七月芳菲,一颦一笑都显着千娇百媚。且长发及足,红衣胜火,酥肩半露,玉体玲珑,更显妖娆。他本是山间野怪,如何见过此等美人。见她们二人手无缚鸡之力,体内更是无半点灵力,他便将她们迷晕,带回山洞,好好尝尝滋味。
此时已至半夜,月上柳梢。
那男子正欲行事,自己的手却突然被一只玉手擒住。
“何必这么着急呢?”炽羽瞳猛然睁开双眼,翻身下床,吟吟向他笑道。
那个男子显然吃了一惊,退后一步:“你,你怎么醒了?”
炽羽瞳望了一眼那男子,道:“羊角怪,林中性魔,好诱人间的美貌少女。与‘猎物’后便将其心肝取出,以供口腹之欲。我说得没错吧。”
那男子表面镇定,心下却已大乱:能一眼就看出我的来历和嗜好,这女人不简单。他紧张道:“你你想如何?”
“我不想如何。”炽羽瞳妖媚地笑着。“你不是想占有我吗?那就来吧。”
羊角怪心中不免腾起一丝狐疑。他又将炽羽瞳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见她身上没有丝毫灵力,顿时心下大奇:天下怎有此等好事,竟会有女人乖乖送上门来,而且还是一个人间尤物。
这样做真的值得吗?炽羽瞳在心中迟疑了一下。她初见羊角怪,一股厌恶之意便油然而生,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更不必说与他肌肤相触了。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身体却碰到了石床。
转过头,却见流雪依旧在床上熟睡,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
她一定在做美丽的梦吧?炽羽瞳在心中如此想着。自从“他”离开后,良久,没有美好光临她的梦了。在她的梦里,只有大片大片爱的灰烬,寂寞得华丽。她突然记起,自己为何要独自一人来到这个与世隔绝的世界。
因为“他”啊。
寂寞的话,心中就不会感觉到痛了吧。“他”离去时,带给她的痛,还有那深深的愧疚。
她一直都知道,风,是“他”一直也是唯一想要守护的人。
她想要补偿,以此来补偿。
“怎么?难道我长得还不够美吗?”炽羽瞳柔声道。
见美人笑吟吟地望着自己,羊角怪的魂魄早已勾去大半,刚才的疑惑,立时忘得干干净净。他道:“既是美人有意,我山下野怪岂敢不从?”说完,他便朝炽羽瞳大步走去,一把揽过她的腰肢。
“那好,我就陪你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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