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吕益少爷的下人吗?”余管家拦在了他面前。
“余管家好。”许白鞠躬打招呼。
余管家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木柴,“这是……厨房的柴禾不够烧?”
糟了,他出来的时候不知道会路过柴房,所以也没看厨房到底有多少柴禾。若是厨房堆积了一堆柴禾,他又抱了这么一堆回去,不就奇怪了么?
许白想了想,压低声音悄悄地对余管家说:“我告诉您,您得帮帮我……还有,别告诉我家少爷……”他现在是吕益家的小厮,而余管家是吕岷家的大总管,地位比他高,他自然说话得恭敬些。
余管家眯了眯眼睛,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你告诉我,我帮不帮你得另说。”
许白装出有点期待又有点讨好的样子,“实话告诉您……其实这次我带来的茶叶受了潮,如果不重新炒一炒的话,味道便不好了。但炒青需要旺火,我怕厨房那些柴火烧不起来,所以就想搬点新的。”
“哦……”余管家似乎是有点信了,“那就快回去吧,别让两位少爷等急了。”
许白应了一声便一溜烟儿跑了,跑之前还不忘说一句:“一会儿要是少爷们喝得不愉快了,您可得帮我说话。”
大堂那边,吕岷落座之后便有些困倦了,手撑在桌上,问吕益的语气也是有气无力,“堂弟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是这样……”吕益答道:“船队这次出海二十天需要些腌渍品,往常都是从市面上买盐,但想到堂兄这里有,就不花那个钱了,所以想问堂兄要点。”
吕岷点头,打了个呵欠,“你跟余管家说说便好。”
说话间,许白端茶来了,吕岷稍微品了一下,已是倦怠得不行。
“你且坐下来吃个晚饭……”吕岷站起来,脚步浮虚,身边的仆人赶紧扶着他,“我去内堂小睡一会儿……”
吕益想他该是烟瘾犯了,也不阻拦。
吕岷走后,余管家前来招待,吕益欠了欠身道:“既然堂兄歇了,我也就此告辞。刚才和堂兄说想要些盐的事,堂兄说直接找你商量便可。”
余管家面露难色,“少爷不管事,不知道情况。最近进货的盐全部被订走了,您这回来得不是时候……要不我去外县调些盐过来,您再稍等几天?”
“那就麻烦余管家了。”吕益应承道:“我要三十石即可,按你们买官盐的价格,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余管家一口答应,“好好好,过几天一定给您送到。”
客套了一番之后,吕益带着许白离开。他吩咐之前盯梢的人,除了要盯着吕家后门进出的车辆之外,还要盯着余管家的行踪。
回到住所之后,许白将包盐的帕子展开,“少爷,我拿了些盐回来。”
吕益闻了闻,又舔了舔。这个味道……好像有点像沉香膏……他在烟肆和吕岷宅子里闻到的,都是这个味道。
沉香膏受热易散出味儿来,夏季天气炎热。如果沉香膏被埋在盐里面的话,盐被染了这个味道也不奇怪。
之前吕益去盐场没有看到吕岷收盐的马车,但回来时又看到马车在卸盐,如果吕岷没有去购盐,那么卸盐的马车又是哪里来的呢?
当时他以为吕岷在倒卖私盐,但现在看来,很可能是收购了盐,往盐里藏了些东西之后,再运回吕家本宅。这中间有个时间差。
而藏在盐里的东西,很可能就是沉香膏。
原来吕岷不是在做私盐的买卖,是在做沉香膏的买卖。
他把沉香膏藏在了盐里,然后再以交易盐为幌子交易沉香膏。这也难怪余管家说近期的盐都被订走了。他前几日收购私盐的时候,各个私盐贩子手里都有存货,盐根本不紧缺,但为什么唯独吕岷的盐卖得那么快呢?
如果不是盐,而是沉香膏的话,一切便说得通了。
吕益把许白抱在怀里,“这次你做得很好。”
“但我还是没看见到底是谁往仓库里送盐,”许白憋着嘴,对自己的第一次行动不太满意,“我本想多偷看一会儿,但又怕出来得太久,少爷等急了。对了,我往回走的时候,碰到了余管家。他正好往仓库走过去。”
余管家啊……吕益想起了这个人,吕岷说一切事宜都是余管家在操办,而吕益要盐的时候吕岷要给,余管家却说全部都被订走了。所以说,其实倒卖沉香膏的事,不是吕岷,而是余管家在做?
“少爷,我觉得余管家不像个好人。”许白说。
“为何?”吕益倒像听听小孩的说法。
许白告状似的,“因为我说我遇到麻烦了,让他帮忙。他说你先说出来,帮不帮另说。这不是在套我的话吗?”
吕益笑着把他搂得更紧了,“我看他狡猾不过你。”
翌日,吕益在屋里等消息,却听见门口仿佛吵起来了。一个男人冲进来要见吕益,正是那天被他放出来的私盐贩子。家仆根本拦不住。
男人进屋便似乎是要表明没有攻击行为一样,突然跪了下来,吕益坐着没有起身,倒是把旁边站着的许白吓得躲到了吕益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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