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之前一直在管理账目,知道作假帐的方法。如果账目上动手脚,确实很容易看出,但如果在王琛的三本账,表帐、里帐和私帐全部动手脚的话,还能看出来吗?
李执核对的时候,只是将三本帐来回比对,从中计算出被吕家中饱私囊的粮食数量与金额。但如果三本帐都被动了手脚的话,李执算出的中饱私囊的部分,可能比实际数量和金额要少很多。
所以李执以为他查抄的吕家的全部家产,但实际上可能只是一小部分。
否则的话,吕益断不可能有底气养十万的兵马。
但如果在王琛的三本账里面动了手脚的话,王琛是知道吕家生意的实际规模的,所以应该能看出来才对。为什么王琛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呢?
许白猜测,给王琛看的帐与让李执查的帐恐怕不是同一套账本。也就是说,三本账实际上是有两套的。
听李执的说法,他都是深夜去账房将账本偷来进行誊抄。所以王琛府里,账本的流通顺序,应该是王琛先看完,看完之后由下人送到账房里保管,然后李执再深夜把账本偷出来。
这期间唯一有机会将账本掉包,便是将王琛的账本送去账房的下人了。
这个下人必须是在王琛府中做事已久,并且担任管家或者账房先生一类的,才有可能接触账本。所以这个人必然有一定年纪了。
许白问过董宁侯义是怎样的人,董宁说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看起来很精明的老头。非常熟悉粮食采购的一套程序。
所以侯义极有可能是那个一直以来将账本掉包的人。也极有可能参与了将王琛架空,欺骗李执的全套阴谋。
直接问侯义的话,便可以确认到底是第一种可能性,还是第二种可能性。如果真的是侯义架空了王琛和李执的话,他所掌握的消息肯定更多,这样便可能进一步了解吕益的部署了。
至于用怎样的方法去套侯义的话,许白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许白在董宁的介绍下,在一间仓库里见到了侯义。
侯义的年龄虽比王琛小,但由于干瘦得很,加之头发花白,看起来有些垂垂老矣的模样。
“这位是……”侯义见着许白的神情闪过一丝警惕。也难怪,调粮是军中要务,都是几个熟人暗中偷偷摸摸地把事情办了,现在来了一个生人,难免不令人怀疑。
“是新任的管采购事宜的师爷。”董宁介绍了一下许白的身份,“吕少爷最近派到了我那里,让跟着我学些押送事宜。”
侯义瞅着他的目光还是警觉的,丝毫没有放松,指了指墙角堆放的麻袋,“喏,都在那儿。”转身便想离去。
许白却拦在他面前,问了一个假问题,“管粮的不是王琛么,为什么是你?”他知道王琛已经被处死,但那些负责运输的兵士,包括董宁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更不知道王琛是谁。所以“王琛”二字一出,就如同一句暗语一般。这是许白在亮明身份,意思是在说“抄家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你不要瞒我。”
侯义愣了一下,显然不是不知情的人。若他不知情的话,他大可以立即便说“一直都是我”,“王琛是谁?我不知道”,但他愣了一下,就证明他知道,并且在试图编一个谎言来掩饰什么。
果然,侯义想把这个话题回避开,“我只是负责运粮给董宁,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王琛被杀了你知道吗?”许白又问。
侯义推开了他阻拦的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若不知道王琛,那你该知道李执吧。如果你当初在米铺户那边做事,便应该知道这两人……”许白正准备将话全部抛出,但侯义显然不想让这些内部的事情公之于众,特别是董宁和一竿运粮的伙计都在场的时候,于是急忙捂住了许白的嘴,低声道:“我们借一步说话。”
☆、60.余粮
侯义在董宁面前的身份只是个调粮的活计,看似只是运输环节的一个喽啰,顶多沾手些购粮的业务。实际上却参与了吕益将王琛架空的全部过程。这一点天知地知,他和吕益知道便好,没理由让第三个人知道。
眼前这个小公子是如何知道的?这一点令人生疑……
如果不是从吕益那里得知的,那便是李执的人了?侯义下意识地握了一下手里的刀,琢磨着要不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将这个小公子做掉。
但如果是李执的人的话,为何要把李执大声嚷嚷出来?他握刀的手又松开。
难道是吕少爷那边派过来的人……来试探自己?想到此,他赶紧将手离刀远远的,万一杀错了人,可就不好交差了。
一番揣测之后,侯义愈发拿不定主意,于是单独要了间客房,四周看了看,锁上门窗。
“你怎么知道李执?”侯义低声问。
“我不止知道李执,我还知道账本。”许白知道他带着刀,所以便举高了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携带兵器,“我是吕少爷的人。”
“你是吕少爷派来的人,我怎么不知道?”侯义有些怀疑地打量着他,手又伸到右侧去摸刀。
“我是吕少爷派过来调查陆成蹊的,难道要大张旗鼓地查吗?”许白反问道。
侯义摸刀的手又放下,似乎想听他进一步解释。
许白知道他在揣测什么,早已想好了一套说辞,“我开门见山地说,少爷派我查陆成蹊的底。但只从绸庄那边着手的调查的话,陆成蹊有一部分的财产来源不明。而李执之前又与陆成蹊私通过,所以我想知道陆成蹊到底有没有染指米铺户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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