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被劫洞内脱身(下)
易水寒放下心来,道:“待我见着如歌,再论此事,现在你就带我进去。”木千友笑道:“刚才这姑娘已是先例,你若是执意前往,可别怪老夫没有提醒你。”易水寒听他言语,益发坚信那被抓来的女子就是如歌,揪了他就往里走。
木千友道:“你既然定了心要进去,我便奉陪到底,咱们也不用这么黑灯瞎火的摸了,说实话,这已是最深处了。”说着抬手有壁上连敲三下,洞顶一声闷响,缓缓垂下几盏明灯来,将洞里照得通明,易水寒激动的四下张望,这果然已是尽头了,正中靠墙扣了个铁笼,用手腕粗的铁柱铸成,锈迹斑斑,里面却空无一人。
易水寒心里一痛,失声喊道:“人在哪里?”木千友正顾自冷笑,听易水寒大喊,定睛一看,也愣住了,回头朝洞外厉声喝道:“来人。”人影晃动,进来两名喽啰,朝木千友躬身道:“帮主有何吩咐?”木千友指着空空的铁笼,厉声问:“人呢?”那两喽啰奔上前去,围着那铁笼左看右看,拾起一根粗绳来,凑近一看,面色苍白,卟嗵跪下求道:“帮主饶命,帮主饶命,小人等都守在洞外,半步不敢离开,实实连只蚊子都没见着。”木千友骂道:“糊涂东西,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蚊子?你们都是饭桶,连个小女子都看不住。”喽啰比划道:“小人亲手将那女子绑了,关进笼子的,这么粗的绳子,怎会不见了,那女子莫不是鬼?”木千友青筋暴起,大喝一声,两喽啰吓得扑在地下大气也不敢出,只是不断嗑头。
易水寒认定那女子就是如歌,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该喜该忧,心想,似她弱不禁风,真要关在这里,就算经得起潮气,也经不起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惊吓,如今不见,只怕是逃走了,刚要欢喜,又想,她深居闺中,手无缚鸡之力,莫说这么粗的铁笼,这么粗的绳子,便是什么束缚也没有,也出不去这洞,只怕也象胭脂一样,掉落陷阱了。当下怒道:“可是掉进暗仓了?她但凡少半根头发,我必削平了太湖帮。”
木千友冷笑道:“便是绝顶高手来进了这里,也是插翅难飞,何况一个小女子?老夫拼了填了这洞,也定要找出人来;只是易公子口出狂言,想削平太湖帮,只能当是白日做梦了。”易水寒青了脸道:“我今天若是见不着那活生生的女子,定叫太湖帮从此在江湖上消失。”一字一顿,叫人惊骇到骨头子。
木千友大笑道:“狂妄小子,白天你偷听到帮内密事,已是非死不可,将你带到这里,不过见你身手不错,心生怜意,叫你多活几个时辰罢了,你当老夫真是怕了你?”易水寒长笑道:“太湖帮若是灭在你的手里,也是一桩憾事,减了百年威名,我今日能随你来,一则为救那女子,二则也为教训教训你这欺师灭祖的武林败类。”木千友勃然大怒,提起一口真气,运至手腕,但闻关节咯吱作响,那手腕立时象是粗了半截,易水寒大惊,险些被他脱手而去,忙运气相迎,两人真气相拼,易水寒心中忖度:这姓木的能毫不畏惧的害死老帮主,横占帮湖帮,岂是泛泛之辈,再拼下去,只自己不敌,要气竭而亡,就算不死,也难敌洞外不计其数的兵卒与洞内机关。
木千友冷笑道:“现在想后悔,已是晚了,老夫志在取你小命,你岂得得逃?言罢,大喝一声,脱出手来,变拳为掌,拍向易水寒小腹,易水寒笑道:“果然是无耻之人,使这种下三滥的招式,我岂怕你?”不退反进,飞起一脚勾向木千友的后脑,木千友也知易水寒厉害,不敢大意,忙撤掌后退,易水寒连环双掌,步步逼紧,两喽啰见二人打得紧,换个眼色,一人上前助拳,一人飞也似的出了洞去,易水寒哪里将他放在眼里,摔手一拳,已是将那喽啰打得七窍流血,扑地不动,木千友骂道:“没用的东西,看人看不住,喷血倒挺快。”
易水寒笑道:“可惜了一条命,要不是跟着你,不该伤得这么惨。”木千友道:“别笑得太早,不过一个跑腿的罢了,不要自信太满。”刚说着,洞外已叫嚣着进来十几个喽啰,易水寒笑道:“若不是洞太小,只怕你手下那些虾兵蟹将都会冲进来吧?”木千友老脸一红,道:“对付你一个小毛孩,哪里用得了出动太多人?不过是怕你跑了,打得不过瘾。”易水寒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喜欢他们在凑热闹。”顺手在墙上抓一把,往身后一摔,只听得惨叫声接二连三,十来个喽啰抱头窜逃,木千友惊问:“你使了什么暗器?”易水寒拍拍手,慢悠悠道:“我也不知道你这洞壁上藏着什么暗器,我以为我只是揪了一把苔藓。”木千友大惊,因为他知道这洞壁上确实只有苔藓,能以苔藓为暗器,且背后伤人,江湖上能做到的,大概不出十人。
木千友不再说话,欺身而上,双掌骤发,掌声惊天,似有成万丈波涛排空而来,竟是太湖帮的震帮绝技“平地起浪”,太湖帮立足江湖百余年,不能不说是“平地起浪”让众江湖人震慑,易水寒知晓此招厉害,弹身离地,如一片树叶飘然退后,仍不免被掌风所侵,木千友见一招奏效,迅速跟进,五指张开如五把尖刀破空而入,直插易水寒背心,易水寒连退数步方躲过一劫,惊道:“这一招我却没见过。”
木千友冷笑道:“你当然没见过,将死之人,我便告诉你也无妨,这便是《擒蛟手》中的记载的“蛟骨寸断”,莫说是你,就是大蛟,它那脊梁骨被我五指碰上一点点,也要节节寸断了。”易水寒凛然道:“太湖帮英豪群集,如何也会这种阴毒招术?震帮之宝《擒蛟手》我也听说过,这一招却是闻所未闻。”
木千友哼道:“这也是拜刚死去的老头子所赐,《擒蛟手》里原没有这一招,老头子练武成痴,一直想悟出一式新招超越先人,果然功夫不负苦心人啊,十年苦磨,真让他琢磨出这一招来,老头子为了自己千秋不老,万人歌颂,私自将这一招载入《擒蛟手》,梦想着后人继承他的位置,都要练他的武功,以示荣耀。”易水寒听了心中一震,叹想:如何练武之人,个个痴狂?
木千友冷笑道:“你也是个难得的人物,要不是你知道得太多,我定然舍不得杀你。”易水寒冷声道:“你也是个难得的人物,若不是过于心狠手辣,我也不会与你过不去。”木千友怒道:“好小子,不知死活。”双手上抬,满袖生风,易水寒见了吃惊,心想,这魔头深不可测,只怕我今日难以脱身,可惜不知如歌去了哪里,正想着,已觉得劲风扑面,躲闪不及,被掀得踉跄退后,靠在墙上方站住脚,突闻洞外有人喊道:“帮主,那小子可在?”木千友笑道:“元德来的正好。”
易水寒暗暗道苦,刚才看他们内轰,这赵元德的武功仅次于木千友,定是得木千友私下调教,他二人夹攻,莫不是我今日要命丧于此?五叔时时教导:莫管闲事,紧记家仇,只怕再不能够了。不待多想,已闻耳后忽忽生风,赵元德已是双掌齐上,易水寒心一横,罢罢,今日便拼了这条命去,索性放开手脚,使尽毕生功力,跳跃腾挪,身影沉如山,飘如影,力敌二人,几十招下来,渐显不敌。
一道黑影如妖如魅,飘至三人跟前,但见寒光闪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剑,三人正惊诧间,那黑影挽出万朵剑花,虚虚实实间,红光乍现,只听见赵元德一声“哎哟”,胸口已被挑出个窟窿,鲜血直冒,一招即伤赵元德,木千友心中惊骇,喝问:“哪里来的妖怪,现形受死罢。”那黑影也不出声,将一柄剑舞得银芒四射,木千友聚力发掌,竟穿不过那密密剑芒,易水寒也看得乍舌,黑影冲他低声喝道:还不快走,等着送死么?”易水寒一愣,这声音似曾相识,黑影见他不动,催道:“真是不知死活。”拉了他就往外走。
木千友冷笑道:“进来容易,出去难,不过是多一个人送死罢了。”易水寒急道:“多谢好意,你且先走,我随后跟来,这洞里有机关,千万小心。”木千友扶住赵元德,问:“如何?”赵元德忍了痛道:“谢帮主关心,属下能行。”易水寒趁他二人说话,一把将黑影推开道:“快走。”手心触及黑影,感觉柔软之极,再用力一嗅,竟闻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易水寒大惊,这女子是什么人,剑术这般出神入化,又与我什么关系,怎会冒险救我?黑影似乎知晓他的心思,低声道:“休要胡思乱想,跟我来,莫走直步,随我落脚,踩梅花步前行,每踩一朵梅花,踏空一朵,以足点墙。”易水寒惊愕不语。
木千友听了失声道:“你是人是鬼?如何知道我这洞里布的梅花阵?”那黑影冷哼一声,也不理他,牵起易水寒,踩梅而去,木千友呆了半晌,喃喃道:“还有谁知道梅花阵?难道是他出卖我?”赵元德见帮主只顾发愣,捂着鲜血直冒的伤口喊道:“帮主,还想什么,快追啊。”木千友也不理他,只是直直的盯着两人身形飘逸,飞出洞去。
两人运了轻功一口气奔出数里,此时天色已然漆黑一团,连颗星光也不见,与洞里一般,黑影突然摔开易水寒的手,并随手丢了剑,紧走几步,一个旋身,不见了踪影。易水寒紧着追去,哪里还能辨清方向,心下奇异,自己哪里认识这么奇绝的女子,再细细想这女人的声音,气味,越想越觉得熟悉,突然啊呀一声,狂喊一声“如歌”,象一头发疯的狮子,没头没脑的向前冲去,也不知奔了多久,气衰而停,一琢磨,如歌虽会骑马,却绝不能这么高的武功,这不是她,她深守闺中,又心性淡薄,哪里会学这些打打杀杀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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