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白看着纸卷上的属名,一卷写着「茉白」,另一卷上,却是写着「殿下」……
这不是他写给她的「家书」幺?那……家里可有个名叫「殿下」的人?
「茉白?」棠绯见她神色有异,伸手拍了拍她,「还好吧?妳的脸色有些难看啊。」
茉白勉强勾起笑来,「妹妹,看来妳的师傅,还挺挂记妳这个学生的。」她右手轻颤,将那份写着「殿下」的纸卷,交给了棠绯。
棠绯接过一看,「这……令君给我的?」她一手搭上那写着「殿下」的两个字,彷彿是触碰到了荀彧一般。
美人立刻绽出了一朵豔绝的笑来,显然欣喜极了。
那笑容看起来是那样高兴,连掩饰都难;而棠绯又是个急性子,见着有她的份,忙不迭的拆来观看。
棠绯那份纸卷跟她的比起来,轻巧多了,若论字数而言,当然是不能比的。
只是看着手中那沉重的纸卷时,茉白突然感到无比羞愧。她抿紧了唇,也将手上的家书打开。
上头果真洋洋洒洒,先是问候她近日来可安好,爹娘、孩子们的情况,这才细述着连日来行军、交战的经过,鉅细靡遗;浅白的文字是荀彧对她的关心、体贴,令她读来毫不费力;而信上墨迹深浅不一,显然经过多次书写的。
信的末段正巧说到了徐州最近下着连日大雨,墨迹都有些晕开了,可见极为潮湿;还开了个玩笑话,希望许都是朗朗晴空,可别让信给弄潮了才好。
最后写了几句亲密的问候话语,署名一个字,「彧」,还画了一片状似银杏叶的墨迹。
茉白微微一笑,抚过那方墨迹;没想到经过这幺多年了,他还记得呵……
棠绯不知看见什幺,却是「噗哧」笑出声来,也打断了茉白的一阵陶醉。
「妹妹看见什幺了?」
「没有,令君在信中说了些如何对付吕布的计策,我觉得有趣,这才笑了……」棠绯热切的望着卷上文字;虽然仅是寥寥数行,却是道尽了这些日子来行军作战的经过。
信里头对那些情爱话语只字未提,只是这份书信是这幺突然,却又让她欢欣无限;这不足以证明,荀彧心底确实有她幺?
她忘情的将纸卷收入怀里,就像是抱着一个人,那样深情款款……
「妹妹……」茉白握着手中的家书,在看见棠绯那如癡如醉的模样,原本喜悦热烫的心,忽地给窗外的寒风给浇凉了……「彧究竟写了些什幺,可否也给我看看?」
棠绯大方的递出纸卷,「嗯,茉白妳看看吧;兴许跟妳那份儿的内容差不多呢。」
茉白一展开来看便后悔了。
她竟有股想落泪的冲动。
上头的文字,拆开来她认得,可合在一块儿,她看不懂!
她这是……自取其辱啊!
「茉白?」
茉白草草瞄过几眼,撑着笑把纸卷还给了棠绯。「嗯……差不多吧。」
棠绯笑着将纸卷交给了老宫女,并嘱咐要好生收藏。「对了,茉白,既然妳都已经收到了令君的家书,何不现下就给令君回信?」
茉白很想,而这也是她收到荀彧的家书时的习惯。
只是现下的她,却是没有这番心情。
「这……家书不是可以等会儿再写幺?妹妹还在这儿呢,我若写信,那妹妹要做什幺?」
「也对,那咱们来下下棋可好?」棠绯提议道。「令君方才给我揭示的那些实际的谋略兵法,兴许还可促使我想到一些奇招妙法也说不定。」
「对付我哪里需要什幺奇招啊?」茉白无奈苦笑;想到这个就觉得汗颜,每次总是快撑不下去了,这才赶紧向恽儿讨救兵,结果最后反而是恽儿陪棠绯一块儿下棋。
棠绯似乎心情正好,茉白拗不过她,只得陪她玩玩;不经意瞥了一眼桌上的热烫家书,她别过头,几乎是嫌弃的逃开。
这是她头一回收了荀彧的家书,心底却没一点欣喜;或者该说,是被谁的喜悦所掩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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