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走远的土土常常这样有恩于我,我胡涂改天一定要请他去最好的地方一醉方休,只是眼下还不行。眼下,我被他挑动起来的心绪,可能很像那个开开说话时总爱轻扬的弯弯细眉,又像她走动时缺乏质感的袅袅身影。一发觉了这种感受,我赶紧把这两个比喻在纸上记下来,尽管一时还看不出好坏,只要别忘了就行。生活中常有些奇思妙想,也即人们说的灵光一闪现,特别在写作之夜的酣梦里,更是常能遇到一些无比奇异的章句与对话,简直恍如神来之笔,要是惊醒过来不当即记下就再也回想不起来。我可能有些饿了,要不早已饿过了劲,不过多年来已难分清是记忆中饿,还是将会饿,所以似是而非地发觉饿,还发觉很想那个开开。躺在席地而放的席梦丝床垫上,时而昏迷时而醒来,想不清楚是否早在几年前,开开就已执着于文学,或者执迷于男性作家。
几年前的秋天,我走出大山来成都投奔大师或大奶。坐了一整夜火车,离目的地还有一百多公里的时候,列车上的喇叭就开始来回高唱“远方的朋友啊,欢迎欢迎你啊。。。。。。”我听了心头好高兴。等火车进站一停稳,前脚刚要迈出车门,就有人在车门下面抢着帮我拿行包,大叫说“我帮你背,帮你背!”
我说“不用不用,只是一个包嘛,又不重。”
人家却说“莫客气,千万莫客气。你坐了一晚上火车,肯定累惨了,我连你一起背。”
那是个光脚穿胶鞋的男人,他不顾我反对,用一根长绳子飞快一套,把我和我的行包捆在一起,再一用力背在了背上,然后迈开大步就走。
我一激动就说,“好久不见这种学雷锋的了,多可贵啊。”
那人说,“是啊是啊,不贵不贵,帮你背出站只要十元。”
我说,“我只有五毛钱,背出站全给你。”
他一下停住,再一松手把我放下来。黑压压的旅客从两旁涌过,没人留意我们。
他说,“五毛太少了,凑得够五元不嘛?”
我说,“你只帮我提行包就了,还是让我自己走,我才给十元。”
他说,“让你吃亏,那哪门行!”
一说完,长绳子往空中一飞,又把我连人带包一下子捆住,一下子背在背上,转眼钻进了人群。他边走边说,“我们这些人干这个,该咋个就咋个,从不那个。”我心里热流滚滚,以前坐火车去的都是小地方,没想到大城市的人对我这么好,很快就听见他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但他马不停蹄,顺着拥挤的人流,走过长长的站台,很快把我背下了梯坎,接着穿过地道。还没走出站口,我一抬头就看见剪票口外面站着数不清的人,举着各种牌子接我,更是禁不住心里嘀咕说,怪了,我来之前好像并没通知谁呀,咋会有这么多人都在接我呢?
黑压压的旅客一出站就变成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多恭侯我们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直往我们手上塞各种东西。有小报,有广告单,总之全不是炸药,不要都不行。弄得每个旅客满手都是,手上拿行李的就往嘴里塞,慌乱中我用嘴接住好几份。出了站,我在路灯下面对背我的人直说谢谢,同时付了十块钱。那人走了,我才忽然后悔起来,心想人家大清早天还没亮就跑来帮我,真该多给点才对。再抬头望,才发现到处有人在用热情的眼睛望着我,好像都想过来帮我,心里更加激动。其实我哪里晓得,就像火车上那支好听的歌里唱的一样,还没等我下火车的时候,早就有许多人在火车站大广场上迎候我了。而且事实上,我也根本不知道,人家好多人早已等候我好些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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