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我安顿好以后出门上街逛，到了城里到处问路想去找大师。但没找到大师，他单位的电话也没人接，我干脆拨通大奶的电话。他话不多说，叫我马上回火车站广场，站到露天最高的一盏路灯下等他。淡淡的夜色中，我赶回火车站，找到了那盏最高的灯，在附近东游西逛。刚逛到街口路边站住，昏暗处走出来一个陌生男人，老朋友一样来到我身边。那人不言不语，只是朝我笑，我有点发懵，客客气气地说了几句话。对方看看附近无人，不声不响地抬起两只手，把头上和脸上的一层皮扒下来，露出一张女人的媚脸。

我心里一动，悄声问“我可以跟你干什么？”

不想对方抬手又往头上一抓，扯下来又一张皮，露出一张男人凶恶的脸。

我一惊，忙说“你想干什么？

幸好一辆警车路过，对方眨眼间溜不在了。我赶紧往回走，半路上看见路边有个男人坐在屋沿下独自大声说着话，再一抬头才望见大奶已赶到车站广场最高的路灯下。他满面笑容奔过来，听完我的意思，说他正好刚在单位分到一套房子，一弄妥新房搬了家，我就可以去住他一直在住的长租房。

他带我在不远处一家饭店喝酒，然后带我去了一个自己曾经住过一阵的内部招待所，临走时反复提醒我，如今的成都已全然不再是若干年以前他初来时那种样子，人人是骗子，处处是陷阱，千万要当心。然而，我胡途是什么人，谁说的就那么好骗？后来他大奶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在那个招待所，在时时处处需要提防他人设骗局的年月，我自己反而成了张开那样一个年轻美女的陷阱。

她那时正处在离婚边缘，临时住到单位的单身宿舍，每天出现在我门外的走廊里。她长相高雅身子苗条，头发常是一种少有的优雅样式，只是略微凸起的胸部好像发育不太好，但从后面看，腰细得厉害，下来渐渐宽起来的就是臀部，性感的那种。每次从自己的房屋去洗脸间或卫生间，她都会经过我的房门，有时高跟鞋笃笃轻响，有时拖鞋悄然无声。我难得与楼里住的人们往来，但大奶他们单位的招待所与张开她们单位的单身宿舍同在一栋楼，我还跟她同住一层楼，这一定是上一辈留下的缘份。我想跟她说话。然而，她也少言寡语，总是端着一盆衣服从我门前轻声而过，目不旁视，仿佛心里常常保留着什么好事，淡淡的笑意洋溢在俏丽的脸上。有时听见别人叫她名字，但听不清是叫她章凯，还是张开，只在有人叫她小名时，才能听清可以她叫凯凯或开开。楼里人多，仅一个大淋浴室，同一时间只能进去同性，哪怕是一个，因而洗浴常要等待。一天晚上，她端着一盆换洗的干净衣服从自己屋里出来，要去洗浴了，我守在自己的屋门口，等她经过时对她说：“麻烦你一下，开开，你一洗完就叫我一下。”

那是我第一次跟她说话，她答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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