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大厅内,不若其他地方的喧哗吵闹,酒楼的客人都很谦文有礼。苍引夜随云淡秋进了上了楼,进了二楼拐角尽头的雅间。小二手脚麻利的送上了一壶清酒和几道招牌菜,然后便退出了雅间。
“公子!”雅间外,店小二半晌之后又折了回来。
“带他进来吧。”云淡秋道。
小二领着沐浴过后的乞丐进了雅间,洗干净了的乞丐有着一张清秀的脸,瘦弱的身子被包裹在宽大的衣袍之下。见了两人,圆圆的眸中闪着一丝怯弱。
云淡秋挥了挥手,小二便转身出了雅间。苍引夜微抿了口杯中的清酒,抬头看见乞丐牢牢的盯着桌上的菜肴,寂静的雅间内响起了他吞咽口水的声音。
“坐下吃吧。”苍引夜道。
乞丐看向一旁的云淡秋,不敢入座,后见云淡秋也点了点头,他才敢坐下。饥肠辘辘的他刚一坐下,便迫不及待的抓起手边的筷子,吃了起来,塞得嘴里满满的,恨不得把桌上能吃的都一口吞了。
“吃饱了你便自行离去吧。”苍引夜抿着酒,道。
乞丐猛地停下,表情那是痛苦,想是噎着了,云淡秋倒了杯酒递过去,他一饮而尽,锤着胸良久才缓了过来。他突地跪下,道:“我不想再过乞丐的生活了,请公子收留我,我自当尽心尽力,死而后已。”
苍引夜微蹙了眉,想是没料到他会这样,他冷声道:“我不需要人跟在身边。”
乞丐倔强道:“求求公子了,离云已经无家可归了,孤身一人,自是死不足惜,如今苟且偷生,不过是有心愿未了。看两位公子不凡,想来必是不凡,求求你了。”
无家可归,这四个字蓦然闯入苍引夜的脑海,如今,他也是无家可归,他的心颤了颤。可是,现下的情势,他是不能带着他的,于是,他抿唇不语。
一旁的云淡秋暗暗打量着离云,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道:“你叫离云?”
离云点了点头,看向云淡秋的目中闪过一丝欣喜。
“你留下吧。”云淡秋眯眼看着酒杯中清澄澄的酒,道,看不清眸中的神色。
“多谢公子。”离云神色似狂喜。
“云兄,你。”苍引夜皱眉道。
“苍兄,无妨,就让离云留下吧。”云淡秋截了苍引夜的话头,道。
苍引夜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离云,起来吧,先填饱肚子。”云淡秋看了看依旧跪着的离云,淡淡道。
离云依言起身,高兴地继续吃起来。
“云兄,我吃饱了,有些疲累,想先行去歇息,就不再相陪了。”苍引夜道,心中一阵烦躁。
“如此,苍兄就早些安歇吧。”云淡秋见苍引夜眉宇间的疲惫,也不勉强,唤来小二,领着苍引夜去了后院。
苍引夜离去后,云淡秋看着大快朵颐的离云,嘴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埋头苦吃的离云似乎有所察觉,自饭菜中抬起头,道:“公子,怎么了?”
云淡秋笑笑不语。
“小二,我先去歇息了,待会帮离云安排个房间。”云淡秋饮尽杯中的最后一滴酒,道。
“是,公子。”小二恭敬地答道。
云淡秋瞥了瞥离云,转身,离去,袍子淡色的一角很快便消失在了门外。楼下的大厅内,客人大部分都已经散去,云淡秋穿过大厅,出了后门,拐进了后院。
高大繁密的树旁,一抹身影倚着,周身弥漫着淡淡哀伤的气息。云淡秋止了脚步,慢慢地朝着树旁走去。
“苍兄,怎么还未歇息啊。”云淡秋出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朦胧的月光透过密密的枝叶洒落下来,摇曳的疏离的叶影映照在苍引夜的面容上,让他的脸若隐若现,他抬头看着清亮的月色,不发一言。
看透了苍引夜眸中深藏的哀愁,云淡秋笑笑道:“虽然不知你在烦恼些什么,但不是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早点歇息吧。”说罢,也不等苍引夜有什么反应,径自转身走了。
苍引夜看着云淡秋潇洒离去的背影,起身,拍了拍沾染了树屑的衣袍,也回了房间。
是啊,明日的太阳依旧照常升起,兀自烦恼又有何用,不过是伤心伤神而已。
黑暗中,一双明亮的眸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瞬间便也失了踪影。
苍引夜回了房间,头枕双臂,看着蚊帐顶端,慢慢地闭了眼,逐渐入了梦乡。梦里,他看见颜梧巧笑倩兮着缓缓朝他走来,他看见自己一脸欣喜,漫天飞花飘舞。
云淡秋的房间内,蜡烛缓缓地落下烛泪,幽幽的烛光下,他的脸看起来竟有些妖媚。忽的,烛光闪了闪,一抹黑影出现在屋内,他悄无声息地进了去,来到云淡秋面前,微微屈膝,低沉道:“公子有何吩咐?”
云淡秋拨弄着烛心,道:“派人查一查离云的身份背景,我要尽快知道。”
“是,公子。”男子应道,他一闪身便出了房间,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云淡秋看了看跳跃着的烛火,眼中闪着忽明忽暗的光,他忽的灿烂一笑,吹灭了那抹亮,转身,躺上了床。黑暗中,他的眸亮亮的,辗转未眠。
清晨,一抹明亮的光拨开笼着的云层,洒向大地的每个角落,唤醒了沉睡的万物。半掩的窗内,落下斑驳的光影,一夜好梦的苍引夜睁开眼,起身,打开窗,微凉的晨风拂面而来,吹醒了他朦胧的睡意。
宣城的街道上,小商小贩都早早的起了,静静地等待在摊前,经过的行人,有看的上的就停下脚步,和小贩低声讨价还价着。
一袭素白的颜梧,用簪子挽了发,几缕青丝散落下来,平添了几丝韵味,她倚在二楼,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
师傅,为什么你没有告知我“魅离”的秘密呢?是不想我卷入这场阴谋,还是没来得及告诉我?或许,我很快便能知晓“魅离”的秘密了,阴谋就快浮出水面,光明正大的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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