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突然很恐惧。另一个当初冷情决绝离我而去的影像又渐渐浮出,变的清晰可见。这两个迥然不同的他,让我迷茫了。
往事太久远又太庞杂,我无心去想,稍一触及,就涌生一股浓浓的倦意。
我说他烦我,曾经真是这么觉得,可是越来越是不像。
一路走过来,燕市,帝都,昭市,我想司绍的举动已经不能单单让我用他当年对我愧疚来解释了。
可是怎么解释都没有意义。愧疚我不需要,别的更加不需要。
突然一阵疾风迎面而来,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横冲直撞的朝我迎面驶来。
我惊在原地,司绍眼疾手快赶紧把我往身边一拉。
自行车擦着我的身边风驰电掣的绝尘而去,我没被擦伤,可是画板被一下子碰散,画夹里面这些年攒的厚厚一沓素描速写全都唰的一声,一下子被带来的风吹了起来,凌凌乱乱飞了漫天,然后渐渐落下来,像雪花似的,在夕阳中缓缓飘落,着陆。
行人骤一看这么多的画,都惊住了。纷纷驻足侧目。
我愣住,司绍也愣住了。
慢慢,画都落在了地上。昭市大小美景就这么□裸的铺陈了满地。尽收眼底。
司绍表情很复杂,他低头望着那满地的速写,久久不说话。
我也沉默着,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突然抬头看我,眼神里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路人在旁指指点点,他只慢慢蹲□,一幅一幅的把画拾起来。
我突然又觉得累了。
我冷冷开口,我说算了。
好像心里最隐秘的地方被最想隐瞒的人发现。我觉得很尴尬,又很难堪。
于是我飞速后退两步,语气中一丝感情也无,我说别捡了。
司绍已经捡起几幅画,站在那里看我,他说,“糖糖……”
我想他的话一定没有说完,可是我也没有再给他机会说完。
我慌乱的脚印就那么印在了满地的画上,我落荒而逃。
陆珂琰打来了电话,先是语气激愤的痛斥了吴浩一番,然后一直一直在讲着这个人如何如何烦人,如何如何刻薄,如何如何刁钻,如何如何欺负她。
末了,却那么小声的问我一句,她说,“阿棠,我……我怎么办?”
我笑了,我说什么怎么办,吴浩挺好一个人,能治住你,我看挺合适。
陆珂琰大怒道,你怎么能帮他?!你这个叛徒!
语气里却是难掩的甜蜜。
我挂了电话,其实我有一句话也想问陆珂琰,可是却也没问出口,我想问她,陆珂琰我要怎么办?
这是一个周末,陆珂琰一个电话,把温长空和温长安叫到了昭市来。
其实不用她叫,温长空在听到吴浩来到昭市这个消息的同时就已经买好了来这儿的机票了。
温长安嘛……我们谁都没叫他,倒是他前一天晚上十点多莫名其妙来了一个电话。
我那时已经准备睡觉了。手机那天掉在了施工地,刚买了新的,号码还没存。也不知道是谁,拿起来懒洋洋的说喂。
温长安那边好久不说话。
我又尽量提高了声音问了一句,喂,谁呀?
温长安这才开口,我一下子就听了出来是他。他说,“二妹妹。你还好不?”
我一愣,含含糊糊说了句还行……
他沉吟了片刻,然后跟我说,“我去看看你吧。”
我放下电话的时候还满头雾水,心说温长安怎么突然这么难以捉摸还关心我好不好还要来看我?许是家里断了粮了?还是水电费忘交了断水断电了?
但是我没细心琢磨,因为我很快就睡着了……
温家兄妹顺利抵达昭市的那个晚上,周明亮做东,说是难得人全,请我们这些人聚一次。他说温长空和温长安难得来,一定要让他们尽兴。也让我家里的朋友知道知道我在昭市不是没人照顾的。
我听了狠狠的感动了一把。
让我很意外的是,周明亮请了吴浩去。
周明亮牙不好是真的,一直带着矫正器。但是他那个人懒得要死,牙医让他一个月去一次他从来都是半年才去一次。每次他去的时候,医生都已经忘了他是谁了。
后来医生再也忘不掉他,因为这个从来不听话的人实在也太难忘了。
吴浩来了之后俩人算是通过陆珂琰认识,迅速因为一根烟的交情打成一片。吴浩以精湛的技术妥善解决了周明亮多年悬而未决的牙齿问题,一下子俩人就成了哥们儿。
吴浩笑眯眯的答应了周明亮的邀约。
陆珂琰马上扭头说,靠,那我不去了!
然后吴浩就笑眯眯的把手搭上陆珂琰的肩膀,跟周明亮说,放心吧,我们一定准时到场。
周明亮看着吴浩那副扮猪吃老虎的表情,也抖了一抖,老老实实的说好。
晚上,亮哥给我打电话确认明晚吃饭的时间地点。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跟周明亮说,亮哥,我能不能不去?
周明亮沉默了一下。说,糖姐,是不是司绍跟你说了啥了?
我轻声叹口气,我说也没什么……
周明亮说糖姐这主要就是给你朋友办的,你不来算咋回事儿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周明亮解释,只是说我就是不想去。
我说,“亮哥,你看你们都在,我和司绍……我觉得挺尴尬的。”
周明亮根本不好糊弄,直接揭穿我说,“拉倒吧糖姐,你看你以前哪次回来提起绍哥还这么别扭过了?前两天也不是没一起吃过饭……”他顿了顿,随后低声试探着的问我,他说,“糖姐,你容我问一句哈,你也看出来了吧……?我那天说的,司绍对你还……呃,挺惦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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