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四搭档是一件危险的差事。我相信遇到危险了他极有可能会弃我而去,如果有必要,即使是落井下石的事他也完全能做出来。
我看了眼老四。他并没有理睬我,只是一个劲地看地上围着石马的那六个圈。这些圈虽然画得很淡,但是确实是新鲜的痕迹。泥蛇道人既然来过这里,那他现在在哪里?他会不会已经先我们一步,走进这三道门中的一道了?
虽然心里暗暗猜疑,但我并没有表露出来。老四看了一会儿,回头看着我,朝左边的石门挥挥手,示意我们也开始走吧。门在两匹石马中间部位的墙上。和刚才那道门一样,这里的门也是虚掩着的。
老四终于还算有些良心,自己走在前面。
我身上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结成质地很脆的痂,每动一动,都会挤破一两处。现在的痛比起刚刚被老鼠撕咬时,来得更为剧烈。那痛一阵一阵的,我紧咬着牙,跟在老四后面。
老四很小心地走着。从门被推开的刹那,他就仿佛变了个人,那样子像之前走在最前面的大师兄一样专注而谨慎,神情间早没了刚才留在我脑海里那种人精所特有的猥琐。
前面又是一间石室。和外面那间一样,这间石室也积满厚厚的灰尘。地上留有一道石人石马留下的脚印,层层叠叠的脚印,凌乱地聚集成一长条,看上去犹如草地上一条部队行军之后踩出来的泥泞小路。
老四每走一步,都会用矿灯把前面的每一寸地面都照射一遍,他像电影里的拆弹兵一样缓缓推进着。
这么走了十几步,他停住了。我好奇地看着他。他抬抬手,指着我的后面,示意我回头看。
他看的不是我,而是后面的门。我回头顺着老四的矿灯光柱望去,我们进来的那道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无声无息地合拢在一起,虚掩着。
老四满脸吃惊。门如果“砰”的一声关上,我们应该也就是吃一惊而已,那道门离我最远也不过三米,离老四也就四米左右,就这样在我们无知觉的情况下悄然关上了,让人禁不住紧张而又惊悸。
我张着嘴,呆呆地看着这道门,说不出话来。忽然,肩上被什么东西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我大叫着猛地跳起来。
原来是老四。他已经走到我身后。我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他究竟要干什么?
老四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紧张地看着他。忽然,老四把手从我肩上拿开,用力一甩,一个东西落在旁边地面上。我转头一看,地上多了一个拇指长短,两指大小的黑点。
是一只死蟑螂。老四说:“这东西爬到你肩上了。”我看看自己的肩膀,果然有一摊拍死蟑螂时留下的浅黄色汁液。
一场虚惊,我还以为老四要突然对我下手。我朝老四点点头,勉强地笑了笑。我想掩饰自己的尴尬,指着那道门问:“那门?”
“小心点,别理它。”老四说完,又转身往前走。这是一间空荡荡的耳室,里面除了四面墙壁,什么也没有。我们一直走到最里面,连石人石马的脚印也渐渐分散最后消失不见了。
我一下蒙了,怎么会这样?老四四面查看,我也到处看。但看了很久,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合常理的地方来。
老四走到一道墙的面前,从包里拿出撬棒,伸向那道墙,轻轻敲了一下。
“嗒嗒”普普通通的石头和木头撞击的声音,听不出有中空或者松动的地方。忽然,我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爬动,隔着衣服,搔动着我的皮肤。我伸手一抓,又是一只蟑螂。我赶紧把它丢到地上,一脚踩死。
老四还在专心地逐寸逐寸敲击着墙壁。我在想这耳室有多大,照这么敲下去,得什么时候才能敲完?敲完了万一真的没有机关呢?想着想着,我不由得抬头想看看上方。我们的注意力一直都停留在四壁,几乎没有注意过上面。抬头一看,吓得我差点儿跌倒。老四看着我异样的反应,也跟着抬起头。
这间耳室足足有五米高,石板砌成的顶上用铁链挂满了石人石马。这些东西高高垂挂着,第一眼看上去,就像是无数个吊死鬼在挂着,尤其是那些直直挂着的石人,矿灯一照上去,还有些晃晃悠悠。
挂着的,除了石人石马,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箱子和木函。我猜里面肯定都是一些陪葬品。不过令人难以理解的是,这些东西放在地上不是很好嘛,为什么要煞费苦心挂到顶上呢?
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可能,是为了避水。老四把墙根上的尘土擦掉,上面果然有水浸的痕迹。不过这痕迹并不新鲜,已经有些年岁了,显然最近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浸过水。
我和老四对视一眼,老四说:“我们上去看看。”我点点头。老四从他包里掏出飞虎爪,我给他打着灯,他理了理绳子一边准备抡出去一边说:“照着上面靠墙角那个大箱子,我要把钩甩到那里。”我把矿灯瞄向那个木箱。忽然,我感觉有东西从顶上掉下来,砸在头上。那东西在我头发里乱动着。我伸手一摸,又是一只蟑螂。
我把这只蟑螂丢到地上,一脚踩扁了。这只刚踩死,又一只掉了下来。
老四那边也有蟑螂在掉下来,而且比我这边更多。老四把那些蟑螂都抓住捏死。但是数量越来越多,渐渐地就抓不过来了,他身上的蟑螂越聚越多。
我用矿灯照了一下头顶,妈呀,那些木箱和木函的表面,竟然全部爬满了蟑螂。我的矿灯照到哪儿,蟑螂就“沙沙沙”地朝哪里爬去。因为数量太多,爬得摩肩接踵,便有很多蟑螂从上面掉了下来。
蟑螂源源不断地从木箱木函里爬出来,像水从木桶里被倾倒出来一样,我的身上、头上都落满了。蟑螂在我身上爬动着,到处乱窜,爬进衣服里,爬进裤子里,钻进头发堆里,我手忙脚乱地到处乱抓,但根本抓不过来。时不时会有蟑螂从我身上的那些伤口爬过,又痒又疼,难受得很。
老四的境况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他的头上爬满了蟑螂,一边奋力拨弄着身上的蟑螂,一边说:“建国,我们冲出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谁知道这屋里到底有多少蟑螂。再这么下去,迟早要被它们给埋掉,到时候怕连骨头也不会留下。不过我想,墓穴的建造者既然花大力气把这些东西都挂了起来,里头的东西应该都价值不菲,万一我们就这么走了,错过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那岂不是亏大了?我艰难地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木箱木函,目之所及,每一个上面都覆盖着一层不断骚动着的蟑螂,而且很多都已经被蟑螂咬出缺口,从我们站着的地方也能看到箱子、盒子里面的情形。
里面也爬着成堆的蟑螂。如果这些东西里面全部都住满了蟑螂的话,以“小强”们的破坏力,我们基本上没什么能下手的地方了。忽然,我发现一个没有蟑螂的盒子。这个盒子被放在墙角那个大木箱里,要很留意才能从一个被蟑螂咬出来的缺口处看到。
盒子和缺口差不多大小。盒子四周一只蟑螂也没有,大木箱上的蟑螂一爬到盒子附近,就会赶忙掉头走开。这盒子里面装着什么?
我朝老四说:“四师兄,空手出去不太好吧,你看见那个大木箱里面放着的那个盒子了吗?你甩钩把它拿下来……”
这时,我听见响亮的一声,“哒——”老四的飞虎钩已经搭上那个没有蟑螂的盒子。“咔——”他轻轻一扯,装着盒子的大木箱跟着抖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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