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不可恕。
再无颜面见她。
言欢在医院住了三日,问护士,“可有年轻男孩子来看我?”每次问佣人,总是支支吾吾,言欢索性不问。
护士的眼神变得怪异,病房里日日鲜花不断,前来拜访的人更是不计其数,从未听到勒家的言小姐有问过任何问题。
“有一个长相俊秀的男孩子夜夜守在门外,我曾在报纸上见过他的照片,真人比较漂亮,他为何不进来?”说完之后便见言欢变了脸色,惊觉自己多嘴,诺诺的退了出去。
言欢当作不知此事,当日便办了出院手续回勒宅,见了勒拾旧只简单询问他功课问题,两人对此事避而不提。
勒拾旧深深记得医生的话,她的压力过大,心脏不堪重负,若是长期以往,后果不堪设想。
他一直觉得做了手术便已经好了,万万没想到还有反反复复的一天,真正受折磨。
更没料到的是,父兄的故世竟然对她打击如此之大。
看似平静的日子忽然起了轩然大波,勒亲贤的故世在业界产生动荡,树倒猢狲散,谁都想来勒家分一杯羹,纵使言欢沉着应对,终究双拳难敌四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自称勒家亲戚的人们坐满了客厅,每个人都有刻薄的嘴脸,眼中写满了不屑,是啊,勒家的言小姐,凭什么接替勒家的一切?
不合常理。
言欢拿了勒亲贤亲笔签名的文件来展示,立刻有人自美国请来笔迹鉴定专家。
门口除了泼油漆,现在竟然开始泼血,不知是狗是猫仰或是人的血。
角落里写上写上戚明薇的名字,该来的总是逃不掉。
只是时机未免太不对。
佣人们纷纷告老还乡,临走还要拿丰厚的报酬,不然请劳动部门官员来同你说项,唯有几个胆大的留下来,原来人数众多的宅子顿时空旷许多。
人情冷暖,可见一斑。
勒拾旧端了清茶进言欢的房间,见她正微微靠在椅背上正闭眼思索什么,他将茶杯放下,“你该睡觉了,医生忠告你一定要睡足八个小时。”
言欢转醒,看着勒拾旧的目光有些迷茫。
是是是,就是这样的目光,这样睡眼朦胧,这样从不推远从不拒绝的目光,正是他十七年来一直梦寐以求的。
言欢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拿过清茶喝一口,“明日让管家替你去学校办理寄校手续。”
看,清醒的言欢总是这么不可爱。
“这世上只余下我们相依为命,我永远不再离开你。”若他是小孩子的话,他可以去她身边撒娇,可他现在是家中唯一的男人,他想成为她的依靠。
“正因如此,你才应该离开。”最不用同勒拾旧讲的是道理,他甚至比她都明白。
勒拾旧怎肯被她说动,“这次无论如何你都不可能得逞,劝你不要再白费力气。”
言欢噤声,笑一声,“呵,小旧已经是家中的大男人,开始指挥我。”
“不,我的命运永远听命于你,你是主宰。”勒拾旧也笑,说话毫不含糊。
然而在他迷糊中睡过去又猛然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在机场,他第一次如此愤怒,从未想过言欢竟然会用这种手段对付自己,十七岁的男孩子在机场跑道上同人扭打,像极了野兽,甚至不惜出声威胁,“若是她出事,我要你们集体陪葬!我以勒家家主名义发誓,我定说到做到。”
勒家的名义,谁敢侵犯。
凌晨三点,他跌跌撞撞的走在砵兰街里,第一次感觉死亡离自己如此近,记忆是凌乱的,许多人出来阻止自己,电影里经常出现的古惑仔一批一批的扑到他身上,原来刀也是真的。
在倒下的最后一刻,他依稀听到言欢的声音:“若是他出事,我以生命起誓你们将付出更大代价。”
声音如来自地狱的阿修罗,勒拾旧却觉心安。
没有人知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敢大声谈论,一夜一过,再也无人敢上勒家勒索,所有的一切看似平静,实则背后风起云涌。
勒拾旧坐轮椅自医院回家,数天过去,依旧没见到言欢,倒是有人主动上门拜访自我介绍,“我是傅薄森,你的私人医生,言小姐请我照顾你。”
勒拾旧已经不复往日的温和和阳光,整个人忧郁低沉,“她在哪里?”也明白往日的私人医生定已弃他们而去。
傅薄森温和的笑,“医生从来不管东家的行踪。”
勒拾旧沉下脸,自行滚动轮椅就要出门。
傅君拦下他,递了张报纸给她,“她现在无暇顾及你,请看报纸。”
报纸标题很耸动,上书:xxx接见香港中华商会总会长言欢,推动内地对外贸易及促进国际对华投资。
勒拾旧对报纸内容不感兴趣,只看右上角大幅彩照:“她面色苍白,是不是进过医院?”他在医院住了整整半个月,言欢一次没来,出院回家,她又不在,现在看报纸上她的照片才发现倪端。
傅君没料到他会如此一问,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勒拾旧见他的表情便明白了许多,“你让开,我去医院看她。”
“她不见任何人。”
勒拾旧坚持,“我不是任何人。”
“容许我通报一声?她一天只有极少时间可以保持清醒。”
勒拾旧略一思索,点头答应。
到医院后,傅君帮忙开门,才走到外间便听到言欢疲惫的声音:“我现在不宜见人,在外面说吧。”
勒拾旧又气又急,担心她的健康,但是又不愿忤逆她,“你还好吗?”
良久言欢才低低道:“我很好,你该在家里好好照顾自己。”
“我担心你。”
“那就别让我再分心担心你。”
勒拾旧失意,她又一次推开他,“让我看你,好的话我便回家。”
足足两分钟,里面没有任何反应。
在勒拾旧要放弃的时候,门被打开,勒拾旧怔愣,男人?漂亮的男人?他的声音带了敌意,“你是谁?”
那人朝勒拾旧一笑,“我是言小姐的秘书,姓梁,名永志。”
勒拾旧面无表情的点头,推着轮椅进入言欢的病房。
她住独立套件,布置的和家里一般,可见住的时间不短。
纵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勒拾旧还是吓了一跳,眼前的这个人还是他认识的言欢吗?因为被病痛折磨,面如白纸,唇色全无,眼睛里也没有了往日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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