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刻他庆幸自己还有能力伤害她,剩下的时间又全部在忏悔不该如此对待她。
她是他最重要的人。
过一日他才明白言欢口中的“没事”是什么意思。
他去公司接言欢下班,回到勒宅便见张家群坐在客厅里。
勒拾旧面色变得极其难看,又有些难堪,同言欢介绍:“这是家群。”
言欢淡淡同她点头。
张家群认出言欢来,“真巧,我们又遇见了。”说着便与她握手。
“是。”言欢淡淡回应。
勒拾旧微惊,将张家群拉至客房,“你何时与欢欢见面?”
“昨日逛商场,她似乎很诧异我刷你的卡。”张家群如实道。
勒拾旧心如刀割,“那么请把卡还给我,我可以签支票给你,我们已经分手。”
张家群冷笑,“我们何时分手,你与我谈恋爱,并非与我父亲。”
“令尊并不看好我们。”
“那是他的事情。”
“即便没有他,我也要提出来的,家群,你是个好女孩,我会补偿你。”
张家群将一叠东西仍在他胸前,推开他,“你去同言小姐说。”
勒拾旧不解和言欢有什么关系,低头去看胸前的纸张,刹那间头脑空白。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资格做父亲。
也从没想过让除了言欢之外的女人给自己生孩子。
客厅里李彼得、傅薄森还有言欢,全部坐在那里,看着他的目光仿佛全在告诉他,他要做父亲了。
但是,没有一个人是高兴的。
勒拾旧走到张家群身边,“家群,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需要和你商量。”
张家群有些恶意的回答,“这个孩子我要生下来。”
女性将自己所有的心意、时间、精力全部用在一个男人身上,却得不到同等回报的时候,这些心意便会变成毒草,自此,她也变成另外一个人。
勒拾旧有些气恼,“家群,我并不想说不负责的话,但是你确定是我的吗?”
张家群猛然站起来,双目含泪,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勒拾旧!你混蛋!”然后朝外面跑去。
她第一次喊他的中文名字,第一次为他哭泣,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言欢轻声嘱咐管家:“送张小姐先回去。”
当夜,言欢同勒拾旧在书房爆发争吵,因为言欢要张家群腹中的孩子生出来。
勒拾旧态度坚决:“不管是不是我的,我都必须为家群负责,既然不能娶她,就不能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可是勒家需要继承人。”
“那是你的事情,你同李彼得生一个照样可以。”
言欢面色发白,胸口传来熟悉的心悸疼痛,她颤抖着双手拉开抽屉,勒拾旧见状走上前熟练的拿出药将水递给她,伺候她小心翼翼的喝下药,又问:“可要请傅先生进来?”
言欢缓缓摇头,唇色发白。
勒拾旧后悔刚才的冲动,将多年的怨恨忽然说出来,又后怕伤害到她,“对不起,欢欢,我不该说那些话。”
言欢闭眼休憩许久,再说话声音弱了许多,“你的心性始终定不下来,我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将来勒厦交予谁?”
“我不愿想那么多,但是那个人不该是家群。”
“或许你该同她结婚。”
“我发誓一生一世不结婚。”
“太过年轻的誓言总不牢靠,你需要有一个人陪你走下去。”
“不,我永远陪着你。”
“陪着一个随时会死的人提心吊胆,我替你难过,小旧。”
“我可以承担一切。”
“夜夜不能眠,这叫承担?”
勒拾旧震惊,她全部都知道。
“我需要时间,我也需要你。”
言欢越来越无力,握住勒拾旧的手也仿佛软软耷拉在他的大掌上,“小旧,我请求你让这个孩子来到人世。”
勒拾旧心如刀绞,缓缓摇头,“不,我做不到,所有人都可以,但是家群不行。”说他自私也好,负心也罢,他已经伤害言欢一次,不能伤她第二次。
张家群最后依旧强势入驻勒家,陪同医护六名,排场之大,让人侧目。
她来的时候勒拾旧还未酒醒,佣人来问张小姐住哪里,他随口道:“客房。”
张家群推开他的房门,强硬指挥佣人:“行李全部放这里。”
勒拾旧起身搓搓脸,没有回答。
张家群见他不答,脸色更难看,回头对佣人道:“麻烦将我的衣服挂起来,谢谢。”
勒拾旧洗漱回来便见画框仍在地上,张家群站在房间中央拿着画看他,见他进来便冷笑:“我总觉奇怪,一幅画而已,用得着你随身携带吗?原来是有秘密的。”
她将画反过来,有言欢和他的签名在上面。
勒拾旧不气不急,这已经是他同张家群一年多以来的相处方式,张家群越来越过分,他则越来越忍耐。
张家群当着他的面将画撕了个粉碎,气极而笑,“你说得对,你在等一个你永远等不到的人。”
勒拾旧看着她将碎纸片扔进纸篓,淡淡道:“你也是。”
张家群是自尊的,她从不愿用眼泪和软弱打动人,以前是,现在也是。
“那我们便打赌,看谁能赢。”
勒拾旧不理她,穿上衣服出门,他觉得他同张家群之间的关系是可悲的,他依然记得第一次见到张家群时候的模样,那时她是一个快乐的人,现在却变成这个样子。
而且,他不过是让苏欢惠的杯具在她身上再次上演了一遍而已。
他曾很多次请求张家群平心静气与他谈一谈,然而最后的结果永远是以张家群摔东西告终,久而久之他厌了,也烦了,只能保持沉默。
周末约定照旧,勒拾旧陪言欢一同逛商场,两个人都默契的不提张家群这个人,仿佛她是不存在的。
半日逛下来,勒拾旧合眼缘的东西全部是买给言欢的,也借着她的眼光挑几件衣服。
中午吃饭,言欢问起,“你同家群怎样?”
“我们早该分手,她时刻抱怨我。”事实上这是张家群进勒家之后他同言欢第一次平和的讲话,因为他不肯原谅言欢执意要张家群进勒家的原因是她竟肯承认张家群是她妹妹。
“你本有错在身。”
“分开对她也有好处,不,是天大的好处,她终于不必再忍耐我。”
“她未必这样想。”
男人不该抱怨女人,但是他面对的是言欢,他忍不住说出心声:“她如此吵闹摔东西已经一年之久,她总不肯与我好好说话。”
“你该同她说说软话。”
“以前想说,她不肯听,现在已经说不出口。”
阅读半圆舞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