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子,你想出去?”一位老者轻轻地捋了捋雪白的胡须,脸上似乎带着几分玩味。
“太爷爷,我……”想,他自然是想,做梦都在想。原本以为,只要他努力的达到了太爷爷和老祖宗们的要求,他们就会放他出谷,谁知道,因为当初重伤被普济大师送回来之后,他们担心他再做出那样不理智的事情来,竟然没收了他的避息玉。没有避息玉,他根本没有办法在守卫的眼皮子底下逃出蝴蝶谷,距离当初三少爷答应给自己的两年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半,不管如何,他都必须出去。那个女子,是他这辈子唯一一个想要用生命保护的人。
站在旁边的老者瞧着他那副模样,没好气地摇了摇头,“言小子,事情可一而不可再。普济大师能救得了你一次可救不了你第二次!”
“太爷爷,我明白的!”男子低下头。
“算了,既然你想出去。明天你就跟陆家那几个小子一起吧!我记得当年陆家有个姑娘嫁到了凉都,刚好他们也去探探亲,路上也可以相互照应。”老者连连颔首,抬手轻轻地拍了拍男子的背,“莫言啊,如果那个姑娘真的有那么好,只要你能得到那姑娘的心,太爷爷和老祖宗们都不会有意见!但是,如果那姑娘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就不要强求了!”毕竟,他们的一辈子太长,要面临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生离死别,早已经是常态。
八将后人中的女子并不会出现他们那样的情形,所以这些年他们之中不少人是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走;然后又亲手送走了自己的女儿,孙女,曾孙女……白发人送黑发人,断人肠!可对他们来说,开始的时候或许痛,但后来慢慢的就习惯了。
比起让莫言寻找一个心爱的女人,其实他们更宁愿他找一个不是那么的情投意合,但门当户对的女子;这样至少多年以后在生离死别的时候他不会那么的难受。不过,谁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孩子们年纪大了,总是会有自己的想法。
其实,他们守护八将与外界并不是没有丝毫的瓜葛;恰恰与之相反,经过千年的经营,各种势力盘根错节,说他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绝不为过。只是经年累月,他们早已经没有了想要霸占天下的雄途壮志,余下的,只想要解开他们身上的禁锢,不至于让子孙后人跟他们一样受苦罢了。当然,就算如此,他们也不会任由旁人欺负到头上的。
莫言低下头,狠狠地点了点头,“莫言明白!”
……
这日,天气晴朗,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明媚的阳光好似照耀着整个大地。
凉都城,蘅芜苑,浅阁。
顾瑾汐嘴角微微勾着,带着浅淡的笑意,甚至饶有趣味地看向秦睿,“这么说,那薛惜是死不瞑目了?”
“自作孽不可活!”秦睿薄唇开合只冷冷地吐出四个字;如果她不是想要算计自己,想要算计自己的宝贝丫头,他也不会这么快的对她出手。天知道,当顾瑾汐只身交换顾淮和苏怡他们三个人的时候,就算他表面上努力的故作平静,可是心却是早就已经悬到了嗓子眼儿上;索性自家丫头还算聪明,不然他怕是忍不住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想到这里,他转头看着顾瑾汐,轻轻地扶着她的侧脸,“丫头,答应我,往后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他真的,再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惊吓了。
可顾瑾汐却并没有回答他,反而是低下头,眼神闪了闪,嘴角似乎还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阿睿,你说,那安太妃真的将那个从薛惜肚子里面取出来的婴儿给吃了?”
“未必!”秦睿听了,面色顿时显得有些难看。
“哦?听说前儿,摄政王府的荣恩阁走水,烈火燃烧熊熊,竟然直接将整间厢房都直接给烧没了;可怜那薛姨娘一尸两命哦。”顾瑾汐脸上的笑意淡淡的,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这两日,那安太妃可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比如说,突然精神特别的好?”
秦睿停了,眉头微微颦蹙着,似乎是在思索,又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没有。这两天她都非常的安静,听荣恩阁里服侍的嬷嬷和丫鬟们说起,她的心情似乎非常的不好;面色苍白,脾气也时好时坏,甚至好几次她们都在屋里清理出来了血迹。”
“不对啊,那她将薛惜肚子里的孩子生生的取出来做什么?”顾瑾汐眉头紧皱,面色似乎有些难看;不管怎么她都想不清楚。如果那安太妃拿那个婴儿不是用来做药,那又是用来做什么?不过,不管做什么,只要她拿到那个婴儿,对她应该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不过现在看来,却怎么不像是那么回事;难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意外?
“好了,你管她取出来做什么。”秦睿没好气地瞪了顾瑾汐一眼;原本想要发怒,可视线触及顾瑾汐那不足自己巴掌大小的脸,粉嫩的唇瓣,晶亮的眸;修长的脖颈下方,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顿时他双眸暗了暗,喉头滑动间,似乎有一股暗流从小腹处窜了上来;偏生顾瑾汐却还像是不自知般,眉头紧皱,时而轻轻的蹙眉,时而又转头看着秦睿;那感觉只让秦睿觉得忍不可忍,一把抓着顾瑾汐的手直接将她紧紧地拢入怀中;双眸轻阖,似乎带着几分惬意,近乎喟叹,“不管她到底想做什么,都没有办法阻止我们。丫头,快点儿长大吧!”他真的不确定自己究竟还能忍到什么时候。
“你……你浑蛋!”顾瑾汐闻言,顿时没好气地瞪了秦睿一眼。
那语气,那模样,含羞带嗔,又带着几分欲语还休的味道,让原本就已经忍不住了的秦睿更是只觉得自己脑子里那最后一根紧绷的弦,直接就断了。他再也忍不住,双手捧着顾瑾汐的头,朝着那自己觊觎已久的地方,狠狠地印了下去。
好久。好久。
很快,顾瑾汐就觉得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了;直到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秦睿终于这才放开了她,抬手轻轻地替她擦拭着嘴角,眼底是那么的温柔而又隐忍,带着几分让人无法言说的味道,“汐儿,汐儿!”
“阿睿,我在!”顾瑾汐反手紧紧地拥着秦睿,将侧脸靠在他的胸前。
一股浓浓的温情在两人之间默默流转着,你侬我侬,甜蜜得腻人。可摄政王府,荣恩阁内,却又是另一番场景;所有的下人都被安太妃赶走了,她面色苍白得让人觉得可怕。
梓秦和晚月两个人单膝跪地,始终低着头,仍人看不到她们脸上的表情。
“竟然连这点儿消息都打探不到,本夫人要你们何用,啊,你们说?”因为近日体内的母蛊越发的躁动不安,安太妃动不动的就开始吐血;所以面色越来越苍白,整个人的脾气也越发的暴躁了。
“……”梓秦和晚月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在安太妃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她的脾性她们自然也是明白的。现在丹青山中的形势越来越不明朗,因为之前的传闻,还有那些已经进去之后再也没有出来的江湖人士;如今已经再没有人敢以身犯险。毕竟钱财虽然诱人,也得有那个命去享!
安太妃让她们去打探丹青山中的形势,她们又何尝不想,只是她们如今遗留的人手已经不多了;上次晚月误打误撞才从里面逃了出来;在根本摸不着头脑的情况下,这样贸贸然的进去,无非只能是送死。死,对她们来说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只是明知是送死还义无反顾,这样死得也太没有价值了。
☆、第224章既然来了,把命留下!
屋外,分明是阳光明媚,风景秀丽;可是屋内,却又是另外一番场景。
许是因着身子不适,又或许因为之前发现的事情对安太妃的打击实在是太大;自从那天发现自己辛辛苦苦准备了那么久又期待了那么久的药竟然被废、对自己不仅没有效果,反而对自己的身体有害之后,她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脾气更是变得古怪而又暴戾;原本一直在荣恩阁服侍,心里还有些窃喜的以张嬷嬷为首的一干下人简直是叫苦不迭,更别说晚月和梓秦;她们两个更是首当其冲。
“怎么,别以为本夫人不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哼!”安太妃纵然面色苍白,捂着胸口阵阵咳嗽似乎是要将心都从嗓子眼儿里面咳出来般;她眼底带着浓浓的冷厉和嘲讽,“你们以为本夫人如果死了,你们就能安然的活下去么?做梦!”
晚月早已经生无可恋,只因为当初的那个人,那个承诺,留着这条命苟延残喘;听到安太妃的话,她突然就抬起头笑了;“夫人教训得极是,都是我们太没用才让夫人您受了这么多的苦。既然那元帝塚确定就在丹青山中,属下愿再次前往打探消息。”
“嗯。”安太妃听了,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很多,满意地点了点头。
跪在晚月旁边的梓秦却是慌了,两只眼睛都瞪圆了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而后赶紧抬头朝着安太妃道,“请夫人三思!咱们现在对丹青山一无所知,晚月就算去了也无异于送死。咱们现在所留下的人已经不多了,就算晚月去了也未必能查出元帝塚的秘密来。”说着,她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气直接将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与其咱们像无头苍蝇般乱打乱撞,不如从摄政王和顾子齐身上下手!”
虽然他们两个曾经去过丹青山的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但只要有心人稍微查一下就能够知道,这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比起晚月曾经带着百余人最后若不是阴差阳错、误打误撞的跑出来怕是直接就全军覆没的情况,他们两个只身进入归来,情况实在是好太多了。她可不相信,如果那两个人一点儿东西都没有查到就会空手而归。
“……”原本听到梓秦反驳自己的话,安太妃的面色难看到了极致,可听到后面,又不由得微微动了心思。顾子齐她自是不报希望的,但如果能从秦睿的口中套出一两句话来,也总比她们这样瞎摸乱撞要强太多了;想到这里,她面色沉沉,眉宇微微颦蹙着,俯首凝着梓秦,“这么说来,你已经想好应对之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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