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就职新任的伊知县的字督使。”
“那是什么?”毛途安眨眨眼。
李昀道:“不过就是个文书官儿,好在地方离乞儿胡同不远。”
毛途安点点头:“那正好,等上任的时候我一个轿子抬着一块去应任。”
李昀摆摆手:“李某确实不是这块料,去了估计也会被劝回,此等状况与毛兄不同,你此次高中探花郎,以后别被人说了闲话。若此道不通,我还做我的旧货买卖。”
第二日清早,李昀出了乞儿胡同进了伊知县府邸,跟在小厮的身后,四处打量,这个知县定是两袖清风的好官儿,内院的加上门房总共就见到两个,因为再过两天就是八月节,门口挂了两盏灯笼,外头的红纸都斑驳不堪,小花园里摆放着月饼看来是许久没人动,估计早就硬了罢。
李昀看见有个人站在花园内,估计是伊知县了,上前开口:“小人拜见伊知县。”
字督使是三省六部里最末的文督,尚没有官衔。
伊知县向李昀拱拱手,没多说什么,让人拿着一摞文书交给李昀,说三日之内将这摞书里的错字逐个挑出来。
李昀恭恭敬敬的将一摞文书拿回乞儿胡同,于是后三天,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家抄看文字。
待到第三日李昀好不容易将所有文书全都找出错误,又对照一遍看没什么纰漏,然后将一摞文书抱起准备去回伊知县的差,刚打开院儿门,一副明晃晃的镣铐挂在了李昀的脖子上。
差使大喝:“大胆李昀,竟然谋杀朝廷官员伊正,还不就范!”
李昀一个手滑,一摞文书当场漫天飞起。
李昀蹲在牢房里,本来看守们见他老实没什么苛责,一顿饭一个馒头一碗粥加一碟儿咸菜,倒也算不错,后来又听说此人便是杀害伊知县的凶手,李昀再拿到馒头就是馊的,粥里放了隔夜水,咸菜也是长了毛的。
李昀叹口气,这在家好好呆了三日,找了三日文书,怎么就犯上这种事情?
后有差使进来提审,将李昀提上了衙堂。
李昀抬头一看,那人仔细一瞧,俩人都惊讶一番。
毛途安咳了一声,拍下惊堂木:“罪犯李昀,见了本官如何不跪。”
李昀跪了:“小人参见知府大人。”
毛途安道:“伊知县的夫人告你谋害伊正,如何解释?”
李昀皱眉:“小人不得而知。”
毛途安道:“来人,带伊夫人。”
不一会儿,来了一位衣着朴素的妇人,手上兰花指一指李昀,道:“好一个黑心黑肺的字督使,我家大人不过是让你抄了三天文书,怎么就记恨于心,杀害了我家大人!”说罢嘤嘤哭将起来,愈发委屈最后号啕大哭。
毛途安掏了掏耳朵:“我说这位,这位夫人,你怎的就一口咬定是字督使所做?”
伊夫人连连叩拜:“求青天大姥爷做主啊,我家大人平日里节俭恪守,从来不与人有冲突,衙门里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又没生人,只是几日前这个黑心的李昀进了府,不知怎的就怀恨在心了,净下此毒手……呜呜……”
毛途安叹口气,徐徐道:“你再哭本官真的没辙了,本官是在问你,可有证据?”
伊夫人止住了哭泣,连连点头:“大人明鉴,我家大人在查核李昀履历的时候,发现此人来路不明,且祖籍不详,那日李昀来府上,我家大人就说要严查此事,又怕此人闹事,便找了个差使将此人打发了,没想到前日发现我家大人投了井,井口处留有李昀的物件。”
说罢伊夫人将东西呈上给毛途安查看。
毛途安道:“伊夫人倒是心细如针,连字督使身上的玉佩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伊夫人道:“本也没有印象,是府中人告知民妇,这位字督使一打进了府就开始四处查看,贼头鼠目,定是有所图谋。”
这位伊夫人看着只会哭,这几句话说的倒颇有意思。
毛途安看看李昀,李昀也看着毛途安,俩人心中都有些心照不宣。
官员晋升都要查核出身这是惯例,奈何李昀此事却不用,一来他只是个县太爷的字督使,本来就没有官衔,说白了县太爷如果哪天看他不顺眼差办辞退了也就罢了。
二来,毛途安仔细查看那个玉坠子,此物确实是李昀的,是前些日子在旧货市里倒腾回来的一个玉坠子,不过早就捣腾数手,卖与别人了,断不会在这个时候带着它去推人下井。
但这个伊夫人说的,李昀却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虽说字督使不需要查核出身,但李昀是个江流儿,若顺着这个查下去,县太爷有惑其身份也没什么不对,再来,那玉坠子是跟其它物件七七八八转手卖给京城黑市的,还是自己当时陪着李昀一起去的,黑市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地方,说出来恐怕罪加一等。
毛途安道:“伊夫人,此物满大街都能找到一模一样的,说是字督使的也未免牵强,再者,你所说的不过是猜测而已,没有真凭实据尔。”
伊夫人此时倒也不哭了,斜睨堂上毛途安:“哦?大人怎知,难道说大人与这位字督使早就认识,所以有所偏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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