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海上少年_昆吾 - 书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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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海上少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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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的大海没有风显得很平静,天空中一轮毒日正在肆虐,海面反射着阳光白茫茫一片,已经是外海了,看不到任何陆地的影子,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唯一在动的是一艘孤独的五桅的帆船。由于没有风,船上的帆都已经落下,船甲板上看不到人影,只有靠近吃水线的船舱向外伸出八十只长桨在整齐的划动,使得船在如镜般的水面顽强的划出白色的浪痕,似乎想打破周围的宁静证明自己的存在。

过了半个时辰,一个长着浓密胡须,包着白色头巾的脑袋从顶层的船舱门探了出来,古铜色的脸上爬满了刀刻般的纹路,显然是常年在船上风吹雨打留下的烙印。那人抽动抽动鼻子,用力的在空气中吸了几口,顿了一下,又吸了几口,回头对船舱中的一人说道:“艾力克,去告诉船长,很快就会起风了,”又对另外一人说道:“阿力木江,你去瞭望塔观察一下情况。”说完后一个光头的小伙子从船舱中跳了出来,一边赞道:“艾克热木大叔,您就象是我们的风神,每次动动鼻子就知道是不是要起风了,底舱的那帮兄弟可要感谢您了,他们已经划了三个时辰,这下总算可以休息了。”那个叫艾力克的人笑道:“小崽子,你以为艾克热木大叔这三十年的海上生涯是白给的不成,没有两下子怎么会被尊称为风帆使者呢。”艾克热木大叔的脑袋缩了回去,光头艾力克快步跑到巨大的中桅杆前,纵身一跃,抓住一根缆绳,左右手交替用力,双脚在桅杆上快速蹬动,犹如一只灵巧的猴子,向桅杆顶部的瞭望台爬去。

少顷,主船舱内传来呜呜的号角声,打破了船上的宁静,甲板上犹如捅破了的蚂蚁窝,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几十个穿着黑色水手服的水手,看似忙乱的在甲板上跑动起来,拉帆的、升旗的、搬动木箱的、吆喝的,好不热闹,两张白色的主帆开始缓缓升起。

船帆升起没多久就起风了,艾克热木大叔已经来到了甲板上,带着特有腥味的海风拂过,让人感到阵阵凉意。这是一个帆船的时代,航海人都知道只要不是狂暴的海风那就是航海人的朋友,海上行船光靠人力是不现实的,跨海航行距离长时间也长,人力毕竟有疲惫的时候,何况靠桨的速度也赶不上风帆的速度。展开的船帆开始吃风,两名水手在艾克热木大叔的指导下调整着风帆的角度,好保持当前的航线不变。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几朵白云,迅速的遮住了太阳的半边脸,照在船上的阳光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毒辣了。风渐渐的大了起来,底舱的桨手们已经收起了长桨,累了几个时辰,现在是该他们休息的时候了,吃满风的帆推动着船开始加速行驶起来。

一名身穿白色长袍头戴白色头巾的中年男子从船舱中走上了甲板,艾克热木大叔快步迎上去,双手成交叉放在胸前弯腰向那中年男子行了一个礼,恭敬的叫道:“东主!”中年男子一摆手,笑道:“艾克热木大叔,请不要客气,我只是到甲板上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总是呆在船舱里面感觉太闷热了。”话声中中年男子已经走到船舷边,他双手握住船舷,把头向外探了出去,做了一个深呼吸。艾克热木大叔已经跟了过来,束手站在他身边。中年男子侧了侧头,问道:“这几天的风都很小,持续的时间也短,不知这次会怎么样呢?我们从大庸国启程以来已经耽搁了不少航程了吧?”艾克热木大叔恭敬的说道:“从我的经验来看这次的风持续时间应该会比较长,不出三天我们就可以到达马六甲海峡,这样我们就可以到附近的海港补充淡水和食物,不过最让人担心的是马六甲海峡的海盗,听说最近闹得比较凶。”中年男子嗯了一声,似乎在思考什么,不再理会艾克热木大叔。艾克热木大叔便不再言语,行了一个礼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惊叫声:“艾克热木大叔,那边海面上有一个人。”艾克热木大叔循声望去,却是主桅杆瞭望台上的光头艾力克手指着船首方向,在大声叫喊。艾克热木大叔急忙向船头跑去,几名听到叫声的水手也向船头涌来,艾克热木大叔用手在额头上搭了一个凉棚,向前方望去,果然在远处有一块黑影,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一个人趴在一块木板上,那人一动也不动,只是随着水浪在不断的起伏,看不出是死是活。

艾克热木大叔对身边的一名矮个水手道:“阿不力米提,快去请船长过来。”那个叫阿不力米提的水手应了一声转身向主船舱跑去。另外一名水手主动说道:“艾克热木大叔,我去拿绳子”说完转身向放缆绳的箱子奔去。

帆船前进得很快,距离海面那人越来越近。海面反射的阳光还有些耀眼,艾克热木大叔把身子向前探了探,仿佛这样可以看得更清楚一点。那人下半身泡在海水中,小半个身子露在水面上,穿着一件赭石色的衣服,肩上撕开了一大块,袖子也已经破损,两只手臂上都有着伤痕,一只手紧紧抱着木板,另一只手似乎紧握着什么东西,握东西的手的前臂紧紧压在木板上。从艾克热木大叔的视角看去,握紧的拳头正好挡住了半边脑袋,脑袋上的头发已经散了,一部分覆盖在脸上,一部分浸在水中随着波浪起伏,虽然无法分辨出那人的性别,不过通过身形可以推断应该是个孩子。

航海人都知道,平日大海看似安静无害,一旦遇上暴风雨的天气,不管多大的船,在巨浪面前都渺小得象一片树叶,船员也就只有各安天命的份了,所以航海人对于海上遇到的幸存者总有一种同情心,都会尽量给予帮助,帮助他们就是在帮助自己的未来。在风口浪尖讨生活的人,谁又能保证在海上的日日夜夜都太平无事,说不定哪天救上来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呢。艾克热木大叔看着在海水中没有显出一点生机的孩子,自言自语道:“这孩子或许是哪艘被风暴掀翻的倒霉船上的幸存者,但愿他还活着吧!”在船离小孩大概五十丈的时候,艾克热木大叔吆喝着船上的水手把两张主帆收了起,帆船失去了动力,船身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继续向前行驶了三十丈左右缓缓的停了下来,这时船长在阿不力米提和几名水手的陪同下已经来到了船首的甲板。船长是个瘦老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面上爬满了条形的细纹,表情非常严肃,下巴上留了半寸长的胡子,部分已经斑白,不过梳理得很整齐,显得人很精神。艾克热木大叔向船长行了一个礼,小心的问道“船长,遇难的是个小孩,现在生死情况不明,是不是派艘小船下去看看?”船长点了点头,对身边的阿不力米提道:“阿不力米提,你带两个人坐救生小艇下去看看,希望真主保佑那小孩还活着。”

这艘帆船上共有八艘救生艇,分别固定在左右船舷外侧的支架上,艇上系有绳索,通过滑轮机关和手轮相连,摇动手轮就可以很轻松的放下和拉起救生艇。阿不力米提和两名年轻的水手登上了右舷的救生艇,另外几名水手摇动手轮,缓缓将救生艇朝海面放了下去。当救生艇在海面上停稳后,阿不力米提解开系在艇上的绳索,抬头向船舷上的水手做了一个手势,另外两名年轻的水手开始划动船桨,将小艇向漂浮在海面的那个小孩划去。

救生艇划动后船上的人不再发出任何声响,都紧张的盯着向小孩靠近的救生艇。阿不力米提指挥着小艇从侧面靠近那孩子,然后伸出右手,拉住那孩子握成拳头的手臂,将他连人带木板一起拉上了小艇。阿不力米提伸手拨开孩子脸上的头发,将食指探到那孩子的鼻下,感觉到了一丝游离的气息。他兴奋的向船上喊道:“是个男孩,真主保佑,这孩子还活着!”船上的众水手不禁发出一阵欢呼,船长和艾克热木大叔都露出了微笑。

船上众水手一齐出力将救生小艇吊上大船,阿不力米提横抱着那小孩从艇上跳下来,艾克热木大叔抢上一步,扶住阿不力米提,说道:“快把他放下来!”阿不力米提赶紧弯腰小心的将那小孩仰面朝天平放在船甲板上。那小孩看上去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偏瘦小,有些营养不良,一张脸长得还算英俊,不过被太阳晒得黑黑的,双眼紧闭,眼窝下陷,嘴唇干裂,有些严重的脱水。艾克热木大叔弯下腰,伸手在小孩的鼻下探了探气息,又翻开小孩的眼皮看了看瞳孔,然后伏下身子将右边耳朵贴在小孩的心脏处聆听了一阵,那小孩的心跳很是微弱,几乎难以感觉到。艾克热木大叔站起身,众人都望向他,艾克热木大叔算是众船员中懂得医术最多的人了,大家都盼着他能给出一个好消息。艾克热木大叔向船长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这孩子气息非常微弱,怕是没救了。”船长说道:“我听东主说船上大庸国的毕老先生精通针灸之术,或许他能有法子救这孩子,把他抱到船舱里去请毕老先生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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