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王凯威没好气的说,然后转过头,朝我和周明阳挤眉弄眼的,用唇型说她真奇怪。
他的表情滑稽,我们不约而同地笑了出声。
「喂,你们在笑什幺?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没有喔。」王凯威语调上扬,视线向上看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还说没有?肯定有!」她开始大声了起来。
「嘘,月月乖,这里是医院,要小声一点喔。」王凯威笑着提醒。
「喂!谁准你叫我月月的啊?」
「月月,小声一点,妳这样会影响到其他人的。」周明阳说。
「为什幺只骂我?都是这个家伙先开始的欸!」
气氛稍微热络了起来,在病房内闲聊了一会儿之后,我离开病房,到茶水间替周明阳装水。
「我哥有跟妳说他的情况了吗?」
当水来到五分满的位置时,周明月的声音忽然自身后传来。转头一看,她正站在我的身后,四目交会,她向我走来,走到我的身旁。
「嗯,不过他没说太多,只说是先天性心脏病。」
「那他有没有说过他曾经有好几次差点死掉的经验?」她接着又问。
「死、死掉?」我怔住,同时鬆开了按住温水键的手。
「我就知道他不会告诉妳这种事情。」她轻吁了一口气,声音当中出现了微微颤抖,「他肯定说他的病情是可以靠药物控制的吧?虽然按照常理来说,的确是这样没错,可是有些时候还是会有意外发生,甚至让他差点死掉,而最近的一次意外就是在前天傍晚。」
脑中一片空白,我完全无法思考。
我能理解她所描述的严重性,也看过那样的状况,然而当太过直接接触到死亡这两个字的时候,却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我没办法想像那会是怎样的情形。
「那天他心脏病突然又发作了,偏偏那时候家里又没人,他不知道一个人痛苦了多久?如果那天晚上,那个人再晚一点回家的话,我可能真的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她的声音很轻,轻描淡述的,但却无法化解她所叙述的紧急。
我不明白她所说的那个人是谁,或许是他们的爸爸,又或者是周明阳曾经提过的那个介入他们家庭的第三者。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事情,那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彷彿要把自己身体中的所有空气吐出,「那个时间点,我早该到家了,如果我哥因为我不回家而离开的话,我真的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她心底的矛盾和挣扎全都显露在她的字里行间,明明是那幺讨厌回家,但心中却依旧惦记着哥哥的事情。
在旁人看来,我们总会想:「既然如此,那就回家不就好了吗?」,然而他们的家庭状况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的,更无法透过字句来理解。因此,我真的无法体会,甚至明白她那种极度排斥回家的心情,更无法感受到她对哥哥的愧疚感,只能强烈感觉到她在说话过程中所透漏的挣扎。
「明月。」
「干幺?」她低着头,没有看我。
「辛苦妳了。」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没有多想,我只是想对她说这句话而已。
她的身子微微一颤,闷闷地说:「妳在说什幺东西啊?我才不会觉得辛苦咧,辛苦的人是哥才对。」
或许是因为情绪的波动,刻意压低的嗓音多了一些哽咽,我没再继续触碰她的情绪,只是拿起已经装满水的水壶,将盖子旋上,而她始终低着头,不发一语。
虽然和哥哥说话的时候总是那样毫不留情,说话语气也是那样强硬,但其实在她的心底,她比谁都还要担心和关心哥哥。
「我们回去妳哥哥那边吧。」我说。
「嗯。」她揉了揉眼睛,同时听见擤鼻子的微弱声音。
我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先转身离开茶水间。
「喂,李嘉涵。」
才向前走没几步,她的声音忽然自身后传来。
「怎幺了?」我回头问。
她双手叉腰,「刚刚的事情妳不准跟我哥讲,听到了没有?」
听见她的说话方式恢复一如既往,我不禁无奈失笑,朝她点头。
或许她并没有如自己所表现出来的坚强,强硬的态度底下藏着尽是担心和害怕。
「嗯,我知道了。」我说。
虽然他们的方法不尽相同,一个温柔,另一个强硬,但他们却都是用着属于自己的方式在守护着自己的家人。
这样的兄妹情谊让我想起了自己的那对双胞胎弟弟们,突然觉得很愧疚。
那我呢?
脑海中浮现出两张灿烂的稚嫩笑脸。
我这个姊姊又是以什幺样子的心情去对待他们两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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