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步存站在学校的门口,怔怔的看着阳光下金光闪闪的四个鎏金大字——天海一中。
这是他的学校,是他当初以优异的成绩考取的天海市第一中学。
可是此时,他却站在校门口,要犹豫着是否进去。
脑海中接连的闪过母亲那饱含期望的脸庞,他的脚不由自主的伸了出去。
忽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
脸上一阵挣扎之色,这一步终究是没有迈出去。
他父亲前年得了尿毒症,母亲东拼西凑的总算把他的肾给换了。但换肾之后的调养以及平时的消费,却让他的家境每况愈下,不但欠下了天文数字般的债,更让他母亲身兼数职依然入不敷出。
看着母亲眼角的鱼尾纹,人心都是肉长的,石步存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一直都想着能为家里做些什么。
只是一直以来,他的母亲对他期望甚高,宁愿自己多做劳累也一心想让他学有所成。
他实在是狠不下心对着母亲说放弃的话。
他也知道自己在学校成绩很烂,眼看步入了高三,别说上本科,就是上专科也是够呛。
“与其在学校毫无意义的混时间,不如去做些比之更有意义的事情……”他叹了口气,转过身向着学校对面的一条街上走去。
驾轻就熟的绕过几条街,他来到了一间水房处,这里是他打临时工的地方。
“哟,步存来啦!正好,城北的家宅区有十六户,你跟小王去吧!”一个正在向客人卖水票的中年人看到了石步存,向他挥了挥手说道。
老板是个很温和的人,虽然身材胖的很不和谐,有点像万恶奸诈的资本家。可知道石步存家的困难后,就一直对他颇为照顾。
“我知道了!”石步存一听,连忙高兴走到小王那儿,两人一起朝着电动三轮上搬水。
搬一桶纯净水,他能赚两块钱,十六户就是十六桶,去掉小王那份儿他去一次就能赚十六块钱。
不过,可别认为这钱有多好赚。不少要水的人家都住在高楼上,一桶两桶还到没什么,可搬了五六桶之后那感觉就恐怖了。以石步存这瘦弱的体质,一天下来,最多也就搬个二十来桶就极限了。再者,水房里来打临时工的也不是他一个,水房每天对外的出水量也有限,几人一分,赚的也没多少。
一个月千把块钱,对于别人用来生活的人自然不够。可对于石步存来说,他却乐此不疲。
一个上午,他只跑了两趟,赚了二十来块钱。可这两趟可跑的极不容易,不但是连续起来的,又有不少户都家住高楼。回来的时候他直接是累的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几近虚脱。
雇主见他这样,笑着打趣了几声,却也不再给他安排任务。
直到中午的时候,才再次接到来自“健康花园”的生意。
搭档还是那个小王。
“步存,你这次的倒是挺爽的,没一家是高楼!我却有两家都在六楼……”小王搓着自己手中的家庭地址,一阵苦笑。
送到一楼跟送到六楼,赚的钱都一样。跑六楼,纯粹是吃力不讨好!
“行啦,别埋怨了,上一趟连续跑了三家六楼的,差点把我累塌下!”石步存清楚体会过跑六楼的痛苦。
两人不再废话,各自往肩上扛了一桶,向着楼上走去。
石步存这次送的是三楼,虽然休息了不短时间,可上两趟累的实在有点过分,是故现在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爬上三,按了下门铃……
“谁啊?”
出乎意料的,里面竟然传出一道清脆的声音。
石步存也怔了怔,感觉这声音有点像某个人的。
突然,一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不会……不会是她吧?
随着咔嚓一声,防盗门开了,石步存看清了开门的少女。一阵眩晕的感觉差点让他站不住脚。
一声惊呼。
少女吃惊道:“石步存,你怎么会……”
石步存头微微的低了下,微笑道:“唐雪,你家要水的是吗?”
唐雪反应过来,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石步存提着水进了她的家门,一阵菜香扑鼻而来,想来唐雪的父母正在做午饭。
“帮你把水上上吧!”石步存瞥见放在客厅一角的饮水机,提着水走了过去。
“这个……”唐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好几天没去上学,都是……去做这个吗?”
石步存提着空桶走过来,心中忽然颤动了一下,脸上闪过一阵潮红。
她……她一直都在注意我么?不然……又怎么会知道我好几天没去上学?
佯作若无其事的看了眼那精致的面庞,忽然心中一叹。
是了,教室总共就屁大点,目光一扫就知道谁没来,她发现也不足为奇。
石步存微微笑道:“既能锻炼身体,又能帮家里减轻点负担,何乐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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