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柳暗花明

“陛下，陛下。”两位尚书再也站不住了，扑通两声就跪了下来。只觉得脑海之中一片空白，皇帝的一句话便勾去了他们的魂魄。

自古一来，皇位的传承都是经历了腥风血雨的。萧墙之下有多少人的血泪。又有多少的秘密。而且知道这些秘密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人可以得到善终的。王永和汪楚仿佛看见了有两把血淋淋的刀子，此时正架在自己的喉咙之上。当今天子子嗣不盛，皇宫之中无一男儿。有兄弟两人，宁王深不可测，而另一位英王则统领着大军在外。不知皇帝的传位遗诏该是如何书写，又传位与何人。两位尚书心里骇然，也不敢往下揣测了。只是跪在冰冷的地上发愣。

“两位爱卿不必如此紧张。今日在此只是密谈，有什么话只管说，朕恕你们无罪。”皇帝再一次扶起了两位爱臣。他的脸上又浮起了笑意，看来是想缓和这里紧张的气氛。

“不知皇帝将大位传承何人。”王永心里大感疑惑，皇帝无子。这皇位又做何传承。

皇帝微笑着，他心里早已知道王永会这样问了。“十八年前朕无心逼死皇后，那件事情你们还记得吗。”皇帝的眼睛流露出了深深的悔恨。

王永心里一惊，那场宫廷惨剧他脑海里到现在还印象深刻。皇帝的皇后是先帝命他所娶，乃当日的护国大将军慕容燕之女。皇帝与这个皇后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后来有了青云公主之母就对皇后更加的淡了。后来青云公主之母生青云时早产了，皇帝最爱的妃子因此名归黄泉。皇帝心痛之下变得怀疑多端，后来不知怎么宫廷之中传言当日青云公主之母早产乃是皇后嫉妒，使了手段才造成的。皇帝大怒之下不分青红皂白便对皇后大加责骂。皇后乃刚直性格，当晚便在后宫放火自尽了。相传同遭不幸的还有当时年幼的皇子，自那以后皇帝再没立后，也没有皇子诞生。

“朕当时年轻气盛，义气用事。以至于犯下了大错。也算是老天有眼，才给了九泉之下的皇后一个交待。那个相传枉死的皇子并没有离我而去。”皇帝的眼里有了些许的安慰。

“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王永突然听见了这件事，心下狂喜。忍不住手舞足蹈了起来，欢喜的眼泪顺着苍老的脸庞一直流到了花白的胡子上，他也顾不得去擦拭。

皇帝心里此时也充满了感动，明君之下有忠臣。这个老人不正是一个自己的良臣吗。

“不知道那个皇子现在在何处。皇上啊。娘娘在九泉之下，也一定会感到欣慰的。”王永热泪横流的问道。

“托上天洪福，这个皇子现在还在人世。而且就在京城之中。”好久不做声的汪楚突然开口说道。

“那还不快把他迎回宫来。”王永急着道，白胡子一颤颤的。

却见皇帝这时候苦笑着摇了摇头。“那孩子当日之下见到人伦惨变，又亲眼看见母亲惨死，从此便不再见我。”他的话里满是悲哀，这些年来，他的心里一直在后着悔。

“陛下来当今天子，又是他的父亲。难道他还是如此固执。”王永的心里有些气愤。这个皇子未免也太固执了些。

“爱卿有所不知，朕的这个儿子自小非同常人。身上有着不可测的力量。性格又像他的母后。朕怕把他逼急了啊。如果说这天底下还有朕不可奈何的事情那就是他了。”皇帝看着王永还是一副不可理解的样子，又接着说道。“当今局势不稳，这个时候他回宫来只怕会有所不利，朕叫你们来就是为了替朕分忧。”皇帝丝毫不提皇子回宫之事，就连皇子的名字也不肯透露半分，王永也不便多问。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危险便会越多。今天自己已经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也不便深究了。

“汪楚，朕要你所查之事进行的如何。”皇帝回过了头来问着汪楚道。“那些流言到底是从那里传出来的。”皇帝的眼光在一瞬间又冰冷了下来。

“这个，”汪楚有一些犹豫。“微臣倒是查出了些许的线索。只是不知该不该讲。”他的话吞吞吐吐，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今天这里没有外人。你有话尽管直言。”皇帝挥手道。

“是。臣查到那些流言，似乎都和宁王府有关。”汪楚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话一出口脸上冷汗便流了下来，他知道这在皇宫之中意味着什么。一个不小心自己便会粉身碎骨。

“什么？”皇帝大惊失色。“宁王。他跑出来凑什么热闹。”皇帝的心里又是失望又是惋惜还有怀疑，那个宁王是自己的亲兄弟，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来。皇帝忽然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你可查问清楚了？”皇帝问道。

汪楚默默点头，他知道自己捅了一个马蜂窝。

“陛下不必太过担心。”一旁的王永赶快说话了，他不想这件事变成一件无法挽回的危机。“宁王爷喜好结交天下人。府中人多嘴杂，有几个多舌之人也很正常。宁王殿下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他知道在皇宫里牵涉到谋逆之事，那就没有兄弟了。只有杀伐。

汪楚冷哼一声，摇了摇头。“宁王府只怕没有老尚书看的那么简单。”他把宁王府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包括金木对宁王府的一举一动都禀报给了皇帝。“这京城之中的血案，宁王府中的贵客，怕是脱不了干系。”汪楚思维缜密，一条一条的说来。让人不由的又相信几分。

王永这时候也不语了，如果汪楚所说的话是真的话那么宁王府想干什么，这点足以引人深思了。皇帝皱着眉头半响无语。

“火烧验尸房。这小子见识还不错吗。”皇帝的心好像不在宁王身上了。

“他现在可风光的很。宁王的刺客他都敢抢。”汪楚笑着说道。

王永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对那个金木有如此之大的兴趣，他在苦苦思索着另外一件事情。

“京中所发生的血案，微臣也有所听闻。微臣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该不该说。”王永轻轻说道。

“快快说来听听。”皇帝急忙说道。这几天那几家的家属又跑来要人了，皇帝正想给他们一个交待。

“这命案的遇害之人。不汪大人是否留意他们有什么共同的特征。”王永问道。可是他并没有等汪楚回答，便自己接着往下说了。“这几个遇害人除了都是名门望族之后外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还很年轻没有婚配。”王永看着皇帝又说道。“在青云公主殿下满二九生日的时候陛下曾在殿上说过一席话，陛下现在是否还记得？”王永问。

皇帝在心里回想着，那日自己的心里甚是高兴。朝堂之上说了很多，到底是什么于此有关了。

“皇帝你那时，曾经戏言要为公主殿下选驸马。”王永在一旁提示道。

“对对对。”皇帝笑道。“那日朕确实有此一说。”

“臣从小记忆很好，到现在也还不错。臣记得陛下那日里说要在天下为公主选驸马。要大臣门说说有那些门当户对的。大臣门还提了一些名字。臣那时觉得好玩将这些名字都记了下来。”接着王永便一个一个的报上了名字。“护国公之子张玉，右相之子房静，平北将军之弟展飞、、、、、、”他还没有报完。皇帝和汪楚的脸上已是大惊失色。他所报的名字正是京城之中命案的受害人。

“为什么会是这样。”皇帝黯然问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巧合。”自己的女儿难道真的是受人诅咒了吗。

“微臣所记的名单之上还剩有一个人。那就是当年慕容将军之孙。现在远在东海的靖远候慕容宇公子。”王永看着皇帝缓缓的道。

“朕刚刚下旨，东海大军回京休整。靖远侯只怕就在这个月就要回京了。”皇帝长叹一声道。谁对谁错只有到了那时候才能知晓了。

“汪爱卿，你把这件事告诉他吧，朕记得他们年幼时已是好友，现在正好可以叙叙旧了。”皇帝对汪楚说道。“朕欠他们慕容家太多了，如果王爱卿的推断是真的话，朕要你一定要保护好靖远侯。”

“臣遵旨。”汪楚说道。

“还有关于宁王爷的事情，在没有证据之前。切记不可轻举妄动。朕就这么几个兄弟，不想老来无依。”皇帝的话萧索如秋。“今天的谈话朕希望你们记与心，忘于口。你们明白吗。”皇帝看向他们的目光杀气顿现。两位尚书下跪谢恩。

皇帝看着两位尚书大人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心里充满了寂寞与无奈。朕现在真的是一个孤家寡人了吗。他在心里默默道。

“来人啊，摆驾出云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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