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以资本主义守护神自居的他,也对诸如汽车、电机厂商利用金钱游戏取得的收益要大于通过本来的制造业取得的利益的异常事态感到难以容忍。
“但是,一个完全没有实绩的企业要想参与这种项目,也有许可的问题,可以考虑某种政治力量参与了进来,不是吗?”
“哎,也有这种情况吧。”
“那就是加部议员,这已经是明朗了吧?”
“这种事我不能说。”
阳一郎别过脸去。
“但用不着哥哥你说,媒体不是不停地在作像是这方面的报道吗?”
“也许是这样,但这和警察干的事不相干。”
“媒体的报道捅到了真相吗?”
“无可奉告呀。斗胆说的话,有抓住了真相的,也有估计错误的部分。”
浅见没有吭气。对哥哥的那副冷淡态度,已经不是什么令人不耐烦,而是生气了。
“只是一点想请你听一下,就算是我自言自语。”阳一郎到底于心不安似的,闷闷不乐地说道,“媒体尽在说加部议员的事,但那样巨大的项目,光靠那位先生的意向是动不了的。”
说罢,刑事局长闭起嘴,指了指门。
“这就是说,更大的人物参与了进来,是这意思吗?”
浅见问道,但哥哥只是目不转睛地向他投来冷冷的目光。
原环境厅长官加部议员积极支持势和集团的事开始在周刊上犹如确凿的事实一样大书特书。
其中,甚至出现了如下都快要损坏名誉的写法:这样下去,势和和加部议员的勾结可能会在年内被揭露。
可是,12月也过了二十天了,但警察和检察部门至少表面上都毫无行动的迹象。加部议员每当出席年末的集会,便如往日一样趾高气扬。
媒体因为对加部抱有兴趣,所以那种消息在电视上也经常播放,画面上加部都以那副挺着胸部的傲慢姿势登场,他那若无其事的表情似乎在蔑视检察当局、媒体,甚至是整个国民。
“在了事件中,保守党的政治家遭了殃。政治家必须选择相处的对手,在这一点上,势和是一个优良企业,所以没有任何担心。”
在势和集团的忘年会上,神气活现地作了这种目中无人的演说。
浅见觉得实在不可思议,心想只要看各种各样的报道,搜查的手不会没有到他身边,但那种自信究竟是从哪里产生的呢?
“光靠那位先生的意向是……”哥哥说的最后的这句话,感到渐渐伴有实感了。
4
“少爷,今天是开车去吗?”被女佣人须美子这样一问,浅见突然察觉到一件事。
“奇怪呀。”
“啊?什么奇怪?”
“最近你奇怪地又是惦记我的去向,又是弄清我是开车去还是乘电车去的,不是吗?”
“哎呀,是吗?”
“是的。真奇怪。”
“我一点也没有察觉。”
“是吗?”
浅见独自笑了。须美子不停地摆弄着围裙的口袋,这是她在考虑什么不好事情的证据。
“是受谁的托付?是我老妈?”
“啊?不,哪里的话。”
“不会是在受谁的托付搞品行调查吧?”
“说什么呀……哪会做那种事呢。”
“喂喂,别眼泪汪汪的……原来是这样,明白了,是哥哥吧?”
“不,不是的。”
“哈哈哈,算了,算了,围裙都被你弄得皱巴巴的啦。”
浅见笑着出了正门,但沿着道路刚走了五六步,就被须美子叫住了。
“坐电车呢还是公共汽车?是去哪里?”
浅见急忙返了回来。
“求你了,别嚷嚷好吗?又不是幼儿园。邻居的大叔在笑呢。”
“那请您告诉我去向呀。特别是不是开车去的时候,要我问清楚……”
“那是我哥哥交代的咯?”
须美子露着一副好像有怨气的眼神,点了点头。
“目的地是新桥,预定晚上8点回家……不,大概9点左右吧。要是更晚些的话,我会打电话的。要是没有电话,也许会进了棺材回来。”
“少爷!……”
须美子快要尖叫起来,浅见迅速逃走了。
那天,西村、藤田、翠和浅见四人预定在新桥的牛排店会餐。明天是年终最后一天工作,所以召集人西村提议说:“咱们慰劳慰劳阿翠,顺便慰劳慰劳浅见名侦探吧!”这是他的用意。
这是一家从新桥站往虎门走不多远、在一栋面向背胡同的楼房的地下室的餐馆,小巧玲珑,乍一看也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但据翠说,该店味道好且价格昂贵,所以很有名。
“是西村请客,大家就别客气了!”
藤田以奇怪的逻辑,作了在有些人听来好像度量很大的开会宣言后,立即自作主张地要了香槟酒。
“还没有得出任何结论,这样请我好吗?”
浅见有点不好意思,但西村使劲摇了摇手,说:“哪里的话。浅见不愧是名侦探呀!识破密室状态的汽车废气自杀的圈套的文章也好,深入到势和集团的关系也好,压倒警察的搜查的成果非常了不起啊!”
“真的。多亏了您,我父亲的名誉也恢复了……可是,警察为什么不想老老实实地接受浅见的意见呢?”
“说的对。警察在发什么呆呀?!”
虽然西村、翠、藤田三人三个样的说法,但不管是哪个,作为刑事局长的弟弟,听起来都是刺耳的话。但是,就浅见自身而言,对警察马马虎虎的态度和过于顺从权力的态度不能不感到焦急。
“选出加部那样的大混蛋的选民都是傻瓜。”
藤田即使是昂贵的香槟酒也像烧酒一样喝着,像是耍酒疯似地大声嚷着,吓坏了一对坐在旁边桌上的情人。
“本来那个选区净是一些让了事件中被起诉的矢头议员再次参加选举,让他恢复权利的傻瓜嘛,没治了!”
“算了算了……”
西村苦笑着安抚挚友。
“按照藤田的说法,很可能听起来像是那里的选民杀害了清野。”
“可不是。是啊,也许是的。不,是那样。和他们杀了清野一模一样。毕竟是西村,说得太妙了!”
“但还并没有定呀。”
浅见小声地制止住了藤田。什么大混蛋啦,什么傻瓜啦,最后又脱口说出“杀害”这样让人骚动不安的词语,作为一个出售血淋淋的烤牛排的店来说,大概不太会欢迎吧。
“对,对,还没有定呢。既然没有定,就不能单方面地断定。身为记者,不能被感请驱使,而应该经常客观地且冷静地处事才是。”
藤田说这种话,反之听来好像记者是一个感情的动物。
结束了藤田一人最为痛快的时光,四人来到了骤然冷起来的街上。把车子撂在家里的浅见漫步在街上,也像是喝多了一点,可是很是快乐。
抑或是想到了两个年轻人,西村拉着藤田赶紧往车站走去。
翠极自然地挽着浅见的胳膊,偎依在浅见身上走着。
“价格贵总算值得,挺好吃的。”
浅见难为情地说道,越过翠的头回头看了一下牛排店。
这时,店前忽地出现了一个男子。
(是他——)
是在银座举止可疑的男子。
(会过来吗?——)
浅见条件反射般地把手绕到翠的肩上。是防备本能使然,但翠看了浅见一眼,喜滋滋地缩了缩身子。
与男子的距离为三十米左右,在到大街上之间有一暗处,浅见心想,要袭击的话就是那块儿。
“你去一下前面好吗?”
浅见说着轻轻地推了一下翠的肩,翠当然不满地皱着眉头。
“我就去。请你去他们两人那里。”
翠诧异地看着浅见停住了脚步,即使如此,大概是从浅见的那副样子感到情况非同寻常,翠快步朝西村和藤田追去。
(来就来吧!)
浅见振作精神慢慢地走着,全身充满着斗志,他想:迟早要决一雌雄的,毋宁利用这一机会教训教训他,揭露一下他的嘴脸!
大楼的玻璃窗里映着男子在迅速接近过来。
浅见作好了摆好架势的姿势,一面依然走着。
男子避开行人接近过来。十米、七米……
浅见刚要回头迎击的时候,情况突变。就在跟前、以为只是行人的身穿黑大衣的男子突然运起腰劲,手持匕首冲了过来。
以为就在跟前,但实际距离起码有三米左右吧。就在男子的匕首快要刺到腹部的时候,浅见向左跨了一步,躲闪了过去。
猛地冲过来的男子被闪开后摔倒在人行道上,狼狈地爬了两三步。
控制住想扑上去的冲动,浅见防备着另一男子的袭击。“银座的男子”从他眼前跑了过去,撞向刚站起来的黑大衣男子。
黑大衣男子被风刮跑似地跌倒在路上,但立即爬起,朝向背后胡乱地挥舞着匕首。那刀锋好像擦着了银座的男子伸出的胳膊。趁银座的男子畏惧之际,黑大衣男子转过身去,穿过行人跑走了。
银座的男子做出了追赶的姿势,但跑了两三步后立即打消念头返了回来。只见从胳膊上滴着血,但男子返回来是因为惦记浅见的安全。
“没有事吧?”
男子凝视着浅见的腹部,说道。
“没有事。我迅速闪开了。倒是你好像受了伤吧?”
“啊?啊。这么点儿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男子介意着聚集在周围的看热闹的人,便拉着浅见的胳膊。沿刚才来的路向后走了几步。浅见虽然担心着先走的西村他们,但也不能抱怨。
“你可真厉害啊!”
银座的男子舔了舔手腕稍稍上面一点的伤口,感叹地说。
“您是干什么的?好像和柔道也不一样,是空手1呢还是合气道呢?”——
1一种由冲绳传入的拳术。
“那种玩艺,我什么都不干。”
“哈哈哈,你可真是含而不露啊!总而言之,眼看被袭击时回头迅速躲闪的动作,那种可以说是动物一般的敏感,真叫我瞠目结舌呀!”
经他这样称赞,终究没有说出:“看到你我才这样提防的。”
“那个人是谁呀?还有你是谁呀?”
被提出这样两个问题,男子为难似地挠了挠头。
“两个问题都很难答呀。关于前一个问题,说真的,我也不知道那家伙是谁,对于后一个问题,我也不能回答你。”
“啊……”浅见想到了,“原来是这样。是我哥哥的命令吧?”
“啊?”
男子装糊涂,但大凡警官,都是些不会演这种戏的人。
“明白了。总之,在我危急之时救了我,我是要感谢你的,但今后请你不要操心。如果能请你也这样告诉我哥哥,那再好不过了,但这可能不行吧?”
“啊?是什么事?”
“对不起,只是名字能告诉我吗?”
男子犹豫了片刻后只说了一声“叫德武”,随后将视线投向浅见的背后,说道:
“伙伴来了,我这就告辞了。千万要小心呀!”
男子深深地行了一礼,旋即转过身来离去了。
“浅见,出什么事了吗?”
西村和翠赶来了,随后藤田稍稍晚了几步很吃力似地跑了过来。
“在前面等着等着,听行人说打起来了,就吃惊地跑了过来,决不会是你浅见吧?”
西村看了一眼从浅见前面离去的男子,说道。
“不,不是我。遇到了过去的熟人,说了一会儿话。是吗?有人打架了?我没有发现……”
“真是的,白白担心了!”
翠突然无力地垂下了肩。
“完全如此。我心脏都快破裂了。”
藤田真的显得很难受。
“藤田是喝多了难受吧?”
“说的也是啊,哈哈哈……”
被翠一说,藤田不拘体面地大笑起来。
一回到家就被阳一郎叫到了书房。
“听说你被袭击了。”
“果然是……”
“什么果然是?别满脸的嫌我打搅。”
“不是嫌你打搅,不过不要太为我操心好吗?”
“那不行吧,实际发生了这样的事。或者是你保证不出去乱走,行吗?”
“那不行,越穷越忙嘛。”
“瞎扯……别开玩笑。”
阳一郎板着脸生气了。防备着弟弟被人袭击,果然被自己说中了,为此感到相当震惊。
“对不起,以后注意。”浅见也老老实实地赔了不是,“可那家伙是谁呢?哥哥你知道吧?”
“哪会知道呢。”
“但预测到袭击,这不是因为某种程度上你心里有了数吗?”
“即使在背后的人能推测,但执行者就难把握了,因为与暴力团有关的所谓打手新陈代谢很快,连警视厅的四科都掌握不到,有前科的不用说了,上了名单的那些家伙不再出来了吧,执行者净是一些多少受过训练的新面孔,也许你因此而得救了。”
“是暴力团吗?……”
浅见感到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眼下我着手的这个案件应该是和暴力团无关的,可是……这就是说,政界的头领和经济界、暴力团连在一起咯?这社会真叫人吃惊啊!难道警察和检察部门都无能为力吗?”
弟弟朴素的愤怒使警察厅刑事局长红了脸,紧闭了嘴唇,片刻后才用挤出来似的声音说:“这是战争呀!”
5
“战争?”
阳一郎的过激的话使浅见吓了一跳。
浅见心想:哥哥应该是任何场合都不会失去冷静的。弟弟遭受袭击而使他感到震惊,这浅见也知道,但脱口说出这是“战争”,这不是针对这种个别的事件,而是指在这背后的整个巨大的动向。
从哥哥的话语里感觉到了一种解释:警察厅刑事局这一组织——不,不光是这组织,警察、检察部门要集结全体力量与之一决雌雄,或是与凌驾它的巨大的某种力量相对抗。
“我们做警察的,当然认为维护日本的秩序是第一使命。”阳一郎露着充满苦涩的表情,说道,“这一认识不用说与维护一般的法的秩序相通,而且最终也与维护国家的体制本身相通。为了维护国家的体制不得已放过小恶,有时这一判断也起作用,就是基于这一认识。之所以即使被恶意地叫做‘体制的走狗’也情愿,就是因为有这一大局观。
“但是,即使警察组织可以这样,但每个做警察的人既有和一般市民相同的判断能力,也有良心。你见过的那个l事件时的司机自杀了,受理这个案件的警察的苦恼,应该认为是全体警官都在某处直面的共同的苦恼。
“就在认真地履行职务,确信犯罪存在的时候,没有任何理由地被指示说‘终止搜查’,这挫折感大概是很深刻的。纵然说是为了国家的安宁,但可以容忍到这地步吗?——这一疑问不久一定会招来自我矛盾,甚至导致精神混乱,最终使人善恶不辨,缺少道德观念。把由于警官的原因引起的犯罪的增多归咎于他们个别人,这不能不说是个大错误。”
阳一郎一口气说道,随后深深地嘘了口气。
浅见虽然对哥哥的愤怒与焦躁感到吃惊,但看到哥哥对基层的警官的心情抱有理解和同情,他舒了一口气。
“前些天视察某县的警察署时,曾经被那里的年轻刑警问住了。”阳一郎变成了与其说稳重不如说透出疲劳感的口吻,“他这样说:‘选举中产生了多达七十人的选举违反者的国会议员先生当上了法务大臣,这样的事你认为有问题吗?”
“我哑口无言,没有想出贴切的回答。那里的署长看不下去,便训斥说:‘别打岔。’为什么是打岔呢?说同一个社会中发生的问题怎么能说是打岔呢?就这个年轻的刑警而言,大概越来越不明白了吧。
“我没有办法,只得说:‘你的感觉很正常。这个社会也有各种各样的矛盾,正因为如此,请你珍惜这种正确的感觉。’但不知道他这下是否领会了……”
抑或是在回忆当时的情景,有好一阵子阳一郎露着一副望远处的眼神,随后突然变成一副严厉的眼神,说道:
“正如光彦所说的,政界、经济界勾结不说,最近连暴力团组织都侵入了政界、经济界,连大企业、大银行都被卷进了接近暴力团的当局所演出的非法贷款事件,被他们侵蚀了。为了维持庞大化的暴力团组织,光靠从平民百姓那里掠夺搞不下去了。他们形成了以企业为对象的规模大、效率高的集资体系,有时吃掉企业,有时假装共存共荣,以图生存。听说暴力团成长到了这一地步,羽毛丰厚了起来。
“正因为如此,预定明年3月开始实施的暴力团对策法在即,估计他们会拼命地确保既得利益。
“暴力团成员国的家族在街头举行游行,成了话题,但必须想到那游行的背后,不仅有暴力团存在,而且还有被他们污染的企业和政治家的存在,必须知道什么妻子和孩子是无辜的这种感伤主义、什么黑社会是必不可少的恶势力这种理论是如何助长他们的。
“尽管如此,电影和电视连续剧中可能会被理解为黑社会赞歌、暴力札赞的东西十分横行。市民中有不少人夸耀自己与黑帮是朋友,不,也不能否定现实中甚至有得意洋洋地与暴力团成员交往的警官。
“为什么不能根除包括这种坏风气在内的暴力团呢?——可以说,一切万恶的根源在于政治的颓废。”
刑事局长悲伤地皱着眉头,浅见真的都担心哥哥会哭起来。
“政治颓废,政治家。当然不能说所有的政治家都是这样,但为数不少的政治家,被污染了,露骨地说,全身沾满了铜臭。如果被抓住了尾巴,正确言论啦,正义啦都不能说,不,即使能说,也无法实行。
“即使对渎职昭然若揭的议员,共事的议员劝告辞职也态度暖昧,说什么‘作为朋友难以忍受’,这是因为他们自己也被来路相同的钱腐蚀了。
“这样,警察、检察部门孤注一掷,想挺身而出检举贪污时,不仅是政治家,连媒体也都一起谴责你,说什么这是‘检察法西斯’。最终还得经常预计到通过法务大臣的指挥权被启动的危险性。
“检察部门很孤立,结果挫折了,最多只取得割断蜥蜴尾巴一样的小人物的成果。即使是逮捕了大人物,并且提起公诉,审判也遥遥无期,结果在最高法院结审前被告病死了。而且被告人通过选举多次当选,即使因病一次也没有出席议会,也能确保作为国会议员的地位、名誉和收入。现在就是这么一个体制。”
像老人叨唠似的长长地一说完,阳一郎目不转睛地看着弟弟。
“这就是对你的问题的回答,尽管如此,你还能叫警察、检察部门做什么吗?”
“唉。”浅见静静地但却当即点了点头,“尽管如此,还是要警察和检察部门努力,想方设法做点事,作为市民来说,求助的方法只有这个。好吗?刑事局长先生。”
“嗯?……”
阳一郎一瞬间像是被人攻其不备似的诧异地凝视着弟弟,随后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仿佛等着国会会期结束似的,检察部门动了起来,对势和集团的统帅伊势大介开始了任意传讯。
哎呀!会逮捕吗?——媒体活跃起来了,但没有到那一步眼看就要过年了。
但是,《y》新闻的特讯中刊出了这样一条报道:福岛县内的高速公路线路在即将开工时突然变更,在这过程中,加部总次郎众议院议员和势和集团以及加部所属的保守派的领袖、其长老原总理大臣之间,涉嫌作过什么违法之事。
《y》新闻大阪支社社会部过去曾经围绕武器出口问题写过一篇特讯,听说其编辑人员、当时还很年轻的两名男子坚守在福岛支局,捕捉到了情报。
但报道刊出是12月30日。虽然作为向新年奉献的话题有充分的期望值,但官厅的办公早已结束,政府和公司都空空如也,整个日本处在一个失去镇静一样的时期,这就稍稍缺了一些动人心弦的力量。
事实上,其后至新年休假结束的元月6日,状况依然没有多大变化。
在浅见家,像往年一样举行了新年仪式,把朱漆的喜庆方盘放在每个人面前,在举杯共饮屠苏酒之前,现在的户主阳一郎发表了“年头致辞”,祝愿家内无灾无病。
之后亲戚、朋友、阳一郎的官厅的部下等拜年的客人出出进进,热闹非凡,这也是老风景了。
但是,浅见暗暗察觉,虽然若无其事地款待客人,但自那晚的“大演说”以来,阳一郎的脸色还是那么兴奋。
官厅休息,但常常躲进书房里,用称作为“热线”的阳一郎专用电话跟什么地方联系。不知道在说什么,相当长时间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传到了走廊上。
浅见正好通过时偶尔遇上从书房出来出现在走廊上的哥哥,这时他察觉哥哥那张脸感觉上非常疲乏,不禁吓了一跳。
“是搜查的进展不顺利吗?”
只是两人一起的机会不多,所以当时浅见若无其事地问了一下。
“你说什么?”
阳一郎一副岩石般的表情,若无其事地躲开浅见,旋即转过身去,走了。
(真见外——)浅见心想。那样披沥肝胆地吐露自己的观点,可如今却持顽固态度,哥哥的这种心情真叫人不可捉摸。
精英可能有精英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但他好像也没有认定要独自背负全世界呀,可是……
今年的贺年片中除了轻井泽的作家和藤田总编辑以外,增加了几个新的名字,西村和冈崎等清野林太郎的有关人、原玉县小川警察署的搜查股长平崎也寄来了漂亮的用毛笔写着“谨贺新年”的贺年片。充满杀机的案件归案件,这社会一如既往地转动着。
年底从清野翠那里寄来了写着“服丧中”恕不贺年意思的明信片,但正月3日来了一封信。
信上写着:去年失去了父亲,但能与浅见结识,这是莫大的幸福。
“莫大的幸福”,这是意味深长的话。对于从几年前起一直继续着结婚适龄期的浅见光彦来说,这是一句使他朝着新年抱灿烂希望的话。
反复望着贺年片,浅见突然把目光停在了西村裕一的贺年片上。
好像是从公司发送的,在印刷好的贺年片上用钢笔添写着:“蒙您多方关爱,请多多关照。”
西村的头衔只有“大日东工业株式会社通信事业部”,没有印着职务名称。
(哎呀?——)浅见纳闷起来。
半个月前,拜托藤田准备有关势和集团资料时,从西村那里发来了传真。那传真的发信代码处印着“株式会社つ一キ”,所以心想:西村的工作单位一定是“株式会社つ一キ”,姑且不说“つ一キ”是“光辉”或“工机”这类的汉字呢还是片假名。
回想起来,和西村初次见面时,引见二人的藤田只是用了“大公司的候补董事”这一介绍方法,也没有交换名片。当时浅见漠然地擅自解释:不拿出名片炫耀大公司,是因为西村的文雅的缘故。可不是,要说大日东工业,那是一个无可争辩的大公司。
这么看来,西村是使用了叫j-等的别的公司的传真机发来那资料的。
好像算不了什么,但浅见奇怪地惦记着这件事。
西村这样的看起来严谨的绅士去别人的公司使用那里的传真机,这本身有点不自然。而且,请他发送的资料是有关“势和”这个现在成了话题的可以说是肮脏的企业的材料,即使如此,也会让人窥见危险内容的。浅见心想:使用人家公司的传真机发送这种东西,这做法不怎么样。
所谓“株式会社つ一キ”,究竟是什么样的公司?西村为什么从那里发传真呢?——浅见渐渐地产生了兴趣。
也许是资料库一样的收集、提供资料的一个组织,但如果是这样,西村就特意去那里查了资料。
糟糕的是,浅见把西村发来的传真撕毁了。
传真纸不耐热,文字会消掉,所以浅见不是记录下发来的内容,就是打进文字处理机,原本则丢进废纸篓里,压根也没有想到“株式会社つ一キ”是人家的公司。印刷着公司名;这就是说,一定也有传真机的电话号码,但毫无记忆。
试着查了一下电话簿,但没有发现“株式会社つ一キ”这一公司。也许是在东京都以外的某个地方的一家公司。那样的话,好像不会轻易查到。
事情一不顺利,反而倒勾起好奇心,这是浅见的优点,也是怪癖。
新年里藤田和西村都没有联系上,这进一步加剧了他的这一怪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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