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楚爱扭头一看，有些吃惊：“总监？”

穆怀生笑意迎人：“怎么站在外面？还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接电话。”楚爱朝他身后张望，林思渺换了一套轻便休闲装，手抄口袋，光洁额角边浸渍一片汗珠，眼神飘渺，心神不定。他就那样站在穆怀生的身后，微蹙眉目。拥有让人忽视不了的光环，绕满一圈又一圈。

楚爱张张口，纳闷地想他怎么来了？这一恍神，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赶忙侧开身子，让出了一条道。

穆怀生朝身后的林思渺笑笑，三人一起进去。他二人一到，肖楠立马用力一推牌局，高兴地叫起来：“哎呀，领导！”

王青眼睛与桌面水平研究自己的牌张，被肖楠杀个措手不及，整个人往后一栽，愣愣的一个屁股蹲，痛的龇牙咧嘴，一边揉一边指着肖楠：“看到领导就乐成那样，你就要倒退个五六十年，就一当叛徒的料子。”

肖楠跑过去，拉扯着把王青从地上拽起来：“说我呢，自己直接把屁股当成了锤子想敲鼓欢迎的吧？”

王青疼的哼哼，指着脚下的油亮的地板砖：“你见过这么硬的鼓面吗？”

香姐也十分不满：“肖楠，你的腰包满了，就不准别人盘老本了？这牌品也太差了点吧？”

肖楠不服气：“领导好不容易来，你就惦记着那百十来块银子，亏你还自称有钱人。”

“我哪是有钱人，百十来块够我半个月伙食费了！就算是领导来了，你好歹也先只会一句再甩牌吧？”香姐一个月来，业绩出色，连说话都变字正腔圆，气势夺人，与刚进入销售部时，低调作风大相径庭。

“我不对，我错了，我不该直接而且粗鲁地破坏您美丽的偶然……”肖楠正要发火，突然瞥见林思渺的脸上似乎漾起一丝丝厌恶，赶忙扬起笑脸，对香姐左一个不是，右一个不是。

香姐这才反怒为笑。

穆怀生拍拍手，非常有号召力地说：“来，牌局散了就散了，这不还有歌k嘛，我们聚过来，唱唱歌，放松一下这一个月以来，大家紧张的心情。”

香姐掩面笑：“领导就是领导，说起话来和别人都不一样。”

楚爱耳边响起肖楠早上说的话：莫纳是jay的前女朋友！反不自然地瞅了她一眼。

莫纳早从桌边起身，整个人已缩进沙发里，一手掐烟。她两耳上硕大的圈环，在迷离幽暗的灯光下，闪出幽幽的光泽。紧衣裹身，黑色缎子长裙愈发显得她的腿修长。标志五官，瞬间的凉，凉到都不曾看穆怀生一眼。

楚爱又朝穆怀生看。他已经坐到林思渺身边，正低着头，听林思渺在他的耳边说着些什么，言辞简短。只是穆怀生的脸上有些沉郁，转而看众人的时候，却又荡然无存。

肖楠和香姐早占好了位子。

王青走过去的时候，也推了楚爱一把：“愣什么？归位！”

楚爱咧开嘴笑，困意全无。

大家一起叫了侍应，点了餐果。选歌，轮番地唱。电视屏幕上，多是女子，裸露肌肤，轻娉笑。那眼睑低垂间，多叫人迷醉。唱着唱着，就真的醉了。

沿河水湾的这家k歌城，在全市都是首屈一指的。服务堪称一流，包厢设计更是别出心裁。房间四角，装有迷离小电球，旋动不止，绚烂墙壁四周内嵌的彩灯光，闪烁不定。众人烟口青雾寥，顿时生辉。就好像已经置身在人头耸动的大舞池中。气氛虽比不上，但是平添了许多情趣。

楚爱不会唱歌，于是不管肖楠怎么威逼利诱，死活不肯张口，将麦克风更是扔的远远的。肖楠叹了口气，转而朝王青：“玩游戏！一定得玩游戏！”

王青附和：“对，免的有些人就在那边装的跟待嫁闺女似的，羞答答的！”

楚爱轻口啐：“我本来就是待嫁的闺女！”

“知道知道！”香姐安抚：“那就玩吧！我就有个好点子，简单有趣！”

“什么游戏？”肖楠顿时来了兴趣，凑过去。

“要一个沙漏来，反过来就开始。众人围成一圈，左边要对右边的说三遍‘你不要脸’，然后再对左边的说‘我爱你’，一旦沙没了，那个正在说话的人就要受罚，被对方说‘我爱你’的，也要连带受罚。怎么样？好点子吧？”

肖楠故意捏着嗓子，指香姐：“香姐，你坏死了，看中我们这里的谁啦？不会是王青吧？啊，王青！”

王青眉飞色舞：“香姐哪像你是那种超级没眼光的人？！”

穆怀生突然干笑：“这个太小孩子家家的了，我们这个年纪不合适。”

“什么不合适，jay，你不是怕了吧？”肖楠果然火烈：“现在可不是工作时间，二位总监既然来了，就不能扫兴，大家说对吧？”

“对！”王青和香姐兴趣高涨。连羞赧的苏琪都没有表示反对。

林思渺端过饮料，先坐到莫纳的身边。莫纳扭头朝他看了一眼，眼神慵懒，没有拒绝也没有欣欣然，表现出多大的兴趣。

楚爱见状，赶忙闭嘴，不得不把自己的“意见”连骨头带汤地嚼碎了吞下去——什么乱七八糟的游戏，居然直接对别人说“我爱你”！自己对着恋爱六年的杜笙雨都还没这么大方过呢！

楚爱眼睛迅速一眨，瞅着肖楠，蹭到她左边。不料，她屁股还没捂热，肖楠一下扎到林思渺和穆怀生的中间去，双手死死扣住他的手臂，楚爱连拉带扯，她愣是不松。

楚爱那个气啊，小脸通红通红，幸好灯光打掩护，不然又要被一顿玩笑。

香姐指着肖楠大笑：“还说我呢，分明是你这小丫头有想法。”

“肖楠，你那抱的是林总的右手，待会他可不会跟你说‘我——爱——你’！”王青戏谑，看苏琪紧挨莫纳，于是等她坐定，也坐到苏琪的右边。

肖楠立刻反唇相讥：“王青，你擦亮你的大眼再坐下，别怪我没提醒你，你那也是苏琪的右边。”

是想说“狗眼”吧？楚爱心中嗤笑，看肖楠舌头打绕，像噎饭团一样，双目凸成死鱼眼。看来，优秀男人的魅力，真是不可小觑。

“这你就不懂了，女人的话要反着听！”王青乐：“我们性质不一样。”

苏琪抿嘴，礼貌地微笑。她身穿粉红长衫，搭配素色靴，柔柔弱弱模样。林思渺始终未曾应一句，任由肖楠抱着胳膊，眉宇见似有什物，隐隐流动，郁结，寡欢。只是，这里灯红酒绿，歌舞升平，闪人眼，乱人心，无暇顾及。或许，除了莫纳。

楚爱左看看，右看看，只有苏琪旁边还有空缺，刚要走过去，香姐几乎一越而起，横空落座，玩起轻功了。楚爱用力地摇摇头，无奈地看了眼穆怀生：真是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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