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手中的雪团,一时不知该怎么办,连后颈被鹿妃扔进一块雪都没反应。等她们喊我,我才大叫着把快要融化的雪往下抖。
渐渐没了玩闹的兴致,等上午的课上完,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方清砚。
〃墨宝。〃声音瓮瓮的,像是被埋在大缸里。
〃你现在在哪儿。〃
短暂的迟疑,〃刚下课,怎么了。〃
〃我在你宿舍楼下。〃
〃你等着我。〃只这短促的一声嘱咐,电话很快被切断。
借着手里的白粥暖着手,来来往往的人,我看的眼花,有些疲倦。
果然从人群里指认他,他脸色苍白,墨蓝的衣裳一衬,倒有些惊心动魄的清朗。
〃你宿舍的小六说你病了,我还以为你病得爬不起来,既然有精神去上课,那就是没事。〃
他眉眼盛了几分笑意,〃你在担心?〃
〃担心得很,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回家不好交代。〃我还是将手中的白粥递过去。
他嘴唇有些干裂,有些勉强的笑,指尖交错的?那,我心下一沉,自然而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墨你〃
掌心贴上他的额头,烫手的温度让我错觉是手上未曾退却的热粥的余温。手掌下,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一副小鹿斑比的模样。
我有些尴尬,讪讪撤回手,〃额头这么烫,你没吃药。〃
〃小事。〃他迎风咳了几声,〃多喝点水就熬过去了。〃
〃水是什么,灵丹妙药么。〃生病的时候,最讨厌有人在你耳边说,多喝点水。无论是嗓子疼头疼,得到最多的敷衍,无非是就,多喝点水。
〃如果喝水有用,天下的医生就集体失业了。〃我恶狠狠看着他,〃走,去医务室。〃
他声音有些哑,好像琴曲的低音部,他商量似的语气,〃墨宝,我吃点药就行。〃
我自顾扯着他往前走,大概是发烧的关系,他步履跌宕,像是酒鬼。
好不容易将他拖到医务室门口,他可怜兮兮的问我,〃只吃药,不打针,好不好?〃
我面无表情,把他往里面推,〃打不打针,不是我说了算,你自求多福。〃
我记得小时候妈妈和方阿姨带着我俩去防疫站打疫苗,我一脸正义凛然,毫不畏惧。方清砚反而临阵脱逃,打针现场好比杀猪。
这大概是唯一一件让我拿来对他嘲讽一番的事,但后来他学的乖,非要说那是因为怕我害怕故意大哭来衬托我的勇敢。
我当然知道这并非实话,也明白他有轻微的尖端恐惧症,当然,病根还是我。
小时候家里有做针线活的锥子,小孩子好奇就拿来玩,尤其赶上下雨天,雨过后找一块平坦的泥地,拿着锥子各画城池,扎地攻城。
那天如往常,我俩头挨着头玩,不知是我的手挨得近还是他失了准星,等我哭出来的时候,锥子已经扎在我按在地上的左手背。
锥子拔下来的时候,我看着不断冒出的血哭得厉害,大人们手忙脚乱,方清砚一声不吭,脸色煞白,晕了过去。
到后来不过是两人床并床一起打点滴,但是从那以后,方清砚排斥一切针,更遑论打针。
我时常想,他不曾子承父业,到底是他的错,还是我的错。
走神走的厉害,等回过神来时,已经看到护士取药准备,方清砚苦大仇深看着我,跟医生讨价还价。
医生皱了皱眉,说,〃都烧到三十九度,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方清砚锲而不舍,最后折中,点滴改为注射一针退烧药。
我看他跟着护士隐到帘幕后面,依稀看到他双腿哆嗦。等他憔悴不堪的出来,我终于忍不住在唇边积压的笑意,却被他狠狠捏住了腮,泄愤似的拧了一把。
他并不用力,我仍是笑。看他又接过几盒药,步履蹒跚往外走,才忍不住调侃,〃美女亲自扎针的感觉如何。〃
〃白墨宝,你注意端正态度。〃他咳了一声,脸颊竟浮起可疑的红晕。
当时护士摇头出来,说他这么大的小伙子竟害怕扎针,肌肉比石头还硬。我笑眯眯看他,他懊恼的冷哼一声,却是把脸藏进围巾里,不再看我。
第二十八章你说是海
烧退后没几天方清砚就精神抖擞,我哑着嗓子端着一杯水不停地喝。
整宿舍的人为了避免同我的破锣嗓音交锋,同时选择无视我。
我百无聊赖,翻着刚从图书馆的借的《情书》,字正腔圆的念。
〃你好吗?我很好。你好吗?我很好〃
马骁骁终于听不下去,把水杯从我手中接过放在书桌上,拿过我的围巾帮我带好,帮我整了整衣领,一声不吭推着我往门外走。
〃马骁骁,你做什么?〃不过我的挣扎,其余四人欣慰的做出欢送的姿势。
被她一直送到楼下去,我看着台阶下站着的人,眼前一黑。
〃方清砚,你把这厮收了吧。〃马骁骁做出拜托的姿势,扬长而去。
方清砚气定神闲的朝我笑了笑,他说,〃墨宝,过来。〃
〃我能说不么?〃我说。
〃不能。〃他皱了皱眉,仍是笑。
我想起几日前押他去医务室的场景,配着他一张似笑非笑的神情,陡然觉得自己进了狼窝。
〃你怎么会来的?〃我明知故问。
〃你宿舍马双双发短讯给我。〃他似乎有些不高兴,〃如果不是她告诉我,你病成这样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恩?〃
〃告诉你有什么用,也还不是吃药打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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