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浊一早就听说齐睿还给她派了个贴身丫头,自然明白女儿的意思,便顺着她的话一拍桌案,“荒唐!圣旨已下,哪还能容你儿女情长!”
沈兮顿了一下,突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一边抽抽噎噎地向沈清浊诉苦,一边用笔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温侧妃之人。
沈清浊明白了女儿的打算,边是呵斥,边是叫她认命,“你与那位公子,父亲我本就不赞成,此刻事情已成定局,你便忘了他吧。”
沈兮仍然装作哭泣的模样,挥手将桌案上的笔架推落,捂着脸跑了出去。
甫一出门便看见绮画立在房门不远处,脸上带了几丝不自然,沈兮只装作没有看见,跺了跺脚就往水榭居跑去。
沈清浊沉着脸跟着出来了,冷哼了一声,将大氅递给了绮画,“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看好小姐。”
绮画接过大氅,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当天夜里,温令仪就接到了绮画传来的消息,小小纸条上只有四个字:心有所属。
温令仪人如其名,长得温柔美丽,她的美就好似春日的风,暖暖柔柔的拂过心间,虽然不起眼,却会在无声无息之间侵入心间。
她将纸条扔进了火盆,火舌将其舔舐殆尽。悠悠在贵妃椅上坐下,绮书立刻上前给她捶背,“娘娘,绮画说了什么?顺利吗?”
在她熟练准确的手法下,温令仪舒适地舒展着脖颈,唇边挂着淡淡笑意,“那丫头心里有人。”
绮书一惊,差点就落了重手,好在她跟着温令仪久了,心性沉稳许多,及时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只是语气里却还是带了慢慢的难以置信,“那位小姐竟是不喜欢殿下?”
温令仪的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悦,“前段时间她还住在东宫时,就经常听见有小丫头说她当面顶撞殿下,似是不愿做太子妃,本以为是误传,没成想竟是真的。”
绮书小心翼翼地说道:“只是圣旨已下,已无回转之地。”
温令仪眼中的喜悦渐渐散去,虽然仍然带着如水温柔,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坚决。
“也不是没有办法……”
绮书给她捏肩的手一颤,冬夜寒风凛冽,呼呼风声中夹杂着小太监尖细的嗓音,说是太子会来过夜。
温令仪的眉梢又染上了浓浓的喜悦,立刻吩咐道:“绮书,去看看厨房的养生汤熬好了没有。”
绮书领命下去,她合上房门的时候还能看见温令仪欣喜的身影。
做戏自然就要做全套,为了让绮画更加怀疑,沈兮第二日就出了相府,去了怀姑娘那。
走前她特地交代了绮画,替她打好掩护,别叫沈清浊发现了。
这哪里是怕沈清浊发现她不在府内,怕的是绮画不够怀疑她、手中把柄不够,一次次地为绮画创造机会。
阅古客栈仍和往常一样,二楼住着好些常客,沈兮和怀姑娘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两人。
阿箩一到了屋里就开始撒欢,也不知从哪掏了个铜铃在那拨弄,叮铃叮铃地玩的特别欢快。
怀姑娘给她沏了杯茶,看着阿箩欢腾的模样,失笑地摇了摇头,“今日,怎想起,到我这,来了?”
沈兮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茶盏,碧色茶水中浮沉着一片嫩叶,“我的亲事您听说了吗?”
“太子定亲,举国喜事,自然知道。”
沈兮长叹了一声,修长白皙的之间敲了敲额头,“我这正想着办法想退了这门亲。”也不知沈妧和温侧妃会给她怎样的惊喜。
怀姑娘沉思了一会,“不如,为师,带你走?”
“我若是走了,相府该怎么办,我父亲该怎么办。”怀姑娘的话令她感动,只是她牵挂的太多,相府就是她的软肋,沈清浊、沛姨还有采薇……
怀姑娘叹息一声,嘶哑的嗓音宛如砂砾磨过皮肤。沈兮握住了她的手,笑了笑,“师傅不必担心,徒儿已经有了办法。”
“嗯?”
“这是秘密,您就等着看戏吧。”
阿箩拿着小爪子扣了扣铃铛,好奇地咬着上头的穗子,脑袋一甩,铜铃咕噜噜就滚了出去,直接撞在了门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门外之人脚步微顿,身边小厮替他敲响了房门。
“屋内可出了什么事?”
声音温润,如春日小雨,密密麻麻、绵绵软软,清爽宜人。
沈兮上前拾起了铜铃,就见铃铛上刻着塔尔的纹路,挂了一条五彩的穗子,随着晃动会发出格外悠远的铃声。
阿箩窜上了她的肩头,好奇地盯着她手中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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