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中,正坐着庄太后和福临,苏麻喇姑站在庄太后的身后,其余地太监、宫女早被喝退了。
福临将事情的经过都说给庄太后听了,他也豁出去了,只要能保住冰雪,做什么都无所谓了,即使额娘生气,也是没法子的事了。
福临对伤害冰雪的人已经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恨不得要将那人砍上几十几百刀才解恨。
庄太后听了福临所说的话,心中便是一凉,再看看福临双眼通红,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保不住皇后和淑惠妃她们了。
但庄太后眼睛眨了眨,又想起了一件事,便对福临说:“皇帝啊!听你刚才的话,额娘也不再阻拦你了,不过,你话中好象静妃一直都是在反对的,而且又是谨贵人报信给宸妃的,宸妃听了信只是谢了谨贵人,却并没追究皇后她们,这些都是她那贴身侍女雁姑告诉你的,对吗?”
福临静了静,道:“是的,额娘。”
庄太后又道:“皇帝啊!既然这样,那么静妃和谨贵人这两个人你不但不能惩罚,反而还要嘉奖才是啊!”
福临一听,奇道:“她们参与巫咒皇妃,还有理了不成?”
庄太后笑笑道:“要是没有她们的反对和报信,你能知道这件事?你能保护住宸妃吗?”
福临顿时不吱声了,想想也是啊!要是没个奖惩的,下次如果再有什么事情,也没个人报信儿啊,那不就更糟糕了吗?
庄太后见说到了福临的痛处,神情也是一松,道:“皇帝啊!额娘不为难你,该罚的就罚,该奖的奖,那些个不该罚的也要注意些。宸妃那孩子善良得很,见你对她好,她当然高兴,可为了她,这么多人受罚,她的心里未必就安静得下来,要是让她怨你反而不妙,对吧?”
福临怔怔地点点头,静了半晌,才道:“好吧,就依额娘所说,罚该罚的,奖该奖的,不该罚的就留着,这样行了吗?宸妃不会再生气了吧?”
庄太后没想到宸妃在福临的心目中,竟然已经到了如此重要的地步。心中不由有些忌妒,随即又消失了。儿子只要还在自己身边,就是天大的好事了,这宸妃还应多赏赐才对,算了,就是赏赐她也是冷冷淡淡的,不如将赏赐给三阿哥好了,这样她们母子大概都会开心的。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谁能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事呢?黑幕中的皇宫大内象一只怪兽般令人恐怖的蹲着,什么时候会突然站起来噬人呢?
坤宁宫中,皇后和淑惠妃等几个妃子正在吃茶,静妃已遣宫女来报过,今儿个身子有恙,不来坤宁宫向皇后请安了。
突然,一个太监气急败坏地闯了进来,连行礼也顾不得了,便大喊道:“皇后娘娘,宫门外来了大批御前侍卫,把坤宁宫整个都包围住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奴才本来想出去打听一下,这些侍卫却不让,说什么只准进不准出,还说这是皇上下的旨。”
淑惠妃本来还想喝斥一下,听了太监说的话,也有些呆了,虽然平时想怎样便怎样,可那是皇帝不想跟她一般见识,只要没犯大错,也懒得跟她们见面,便随了她们的愿也无所谓。
这,这是为什么呢?今儿个,不但静妃没来,连谨贵人也没来,不知是什么缘故?难道是?难道是诅咒宸妃的事泄露了?那该怎么办呢?
皇后以及其他几位都慌了,大家一起看向淑惠妃,毕竟有许多事情都是淑惠妃在做的,她们只是跟风罢了。
淑惠妃强自镇定下来,道:“怕什么?这里是皇后的寝宫,难道还有人敢闯不成?”
“朕闯进来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一个冷凝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
众人向门外看去,只见福临跨步走了进来,面沉似水,那黝黑的眼眸紧盯着面前的这几个女人。
福临对她们并无一点情感,即使目光对视也是一个“冷”字。虽然这些后妃们平时很想见到皇帝,可这时候见到面了,却不知为何,全身都好像浸在冷水中一般,直打冷颤,寒到了心坎里。
福临没等她们反应过来见礼,便手一挥,道:“搜!”
众多侍卫闯进坤宁宫,开始翻箱倒柜搜了起来,没人敢随便拿东西,因此虽然人多搜的地方也多,屋子里却并不显得有多乱,终于一个侍卫从枕下搜出了一只布偶,看模样似个女子,连忙跑过来呈献给了皇帝。
后妃们早已跪倒在地,吓得面色苍白,端妃甚至都吓哭了,眼泪直流,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皇帝听了,迁怒自己。
福临拿着那只布偶看了一下,立即勃然大怒,只因为那只布偶上写着的生辰八字赫然正是宸妃冰雪的生辰八字。
福临自从董鄂死后,满心都是冰雪,纵然冰雪性子冷淡,对他也不冷不热的,可福临心中却喜滋滋的,只要看到冰雪,做什么事都感觉浑身得劲,即使国事烦心,他也能乐观处之,只为心中的那份宁定。
福临有时为了国事烦得他吃不好、睡不着,只好丢下公事,到冰雪那里坐会儿,跟她谈会儿话,将心中的苦闷告诉冰雪,冰雪总到在福临话中找到突破点或在无意中已经给出了答案,令福临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心情舒畅得仿佛要飞起来一般。
福临冷冰冰地看了面前这些后妃们一会儿,道:“将她们都看押起来,任何人不得出坤宁宫半步,朕会给她们一个公道。”随即厌恶地挥挥衣袖,大步而去。
呆愣半晌,坤宁宫中才出现一阵哭喊,“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冤枉!”
但是无论她们如何哭喊,众多侍卫围困住坤宁宫,又如何敢不遵皇帝的旨意。真是“君恩在时千般好,君恩不在有谁怜?君恩似雾一吹散。”
由于跟庄太后的一番对话,福临将打击的力度,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之内,只将皇后废去,淑惠妃贬为宫人,其他几位参与的妃子降为答应,却将静妃升为静贵妃,主长春宫,谨贵人升为谨嫔,并将这起巫案通告全国,特别是蒙古各部。
福临不是个大度的帝王,特别是涉及到自己心爱之人,暗中却已经告诫静妃和谨贵人她们俩,只要安分守己,那么在朕有生之年绝不会动你们,一旦加害宸妃,朕绝不宽恕。
当废后一事,明告天下时,众王公大臣都是一惊,但因涉及到巫案,并没人敢提出异意。谁知早朝时,没有想到鳌拜出班要求皇帝收回成命,不得将皇后废去。
福临顿时脸色一变,冷冷地看着他,道:“鳌卿,你为何如此说?”
这时的鳌拜虽说桀骜不驯,但毕竟此时皇帝春秋鼎盛,还有许多王公大臣论资历都在他之上,倒是不敢太过放肆,只得跪倒奏道:“皇上,如将皇后废去,恐蒙古各部动怒,又起战端。”
福临冷笑道:“朕可不是无缘无故废除皇后的,涉及到巫案,不管是谁都要严惩不怠,朕难道会冤枉谁不成?更何况朕已经从轻发落了,除了几个主要人犯处罚之外,并没有要处死谁,怎么?你是嫌朕惩处过轻吗?”
鳌拜有些哑口,只得回道:“臣不敢,吾主圣明!”
福临面无表情道:“朕既圣明,那你还不站过一旁。”
鳌拜只得含恨退下,不再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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