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向身旁的两侍卫使个眼色,让他们上前护卫住福临,两人领会,各自上前几步站在福临身后,凝神戒备。
冰雪转思一想,便对自己身后的一名侍卫耳语几句后,那名侍卫点点头,闪身钻到人群中不见了。
福临这时却对那名队长道:“这些乞丐已经落到如此境地,怎么你们还要对他们下毒手?什么人给你们这么大权利,可以随意打死人的?”
那名队长有些恼了,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榆木脑袋的?没听见我们是奉鳌公之命来办事的吗?趁早离开,别多管闲事,否则你们跟这些个乞丐也是一样的下场。”
这名队长虽然看不到福临的脸,但看他的穿戴华贵,举止不凡,才诸般忍让,否则早像对待叫花子般将他料理了,哪儿还需要说这么多?
就在这时,又是一队人马过来,头前的还是个骑着马的官,只见街上被他的一阵急驰弄得鸡飞狗跳,这官却得意洋洋哈哈大笑,真是嚣张之极了。这官走近来后,福临一看,才知竟是鳌拜的亲兄弟穆里玛。
穆里玛一勒马缰绳,那马前蹄腾空,“聿嘞嘞”怒叫一声,马蹄“嗒嗒嗒”向前走了好几步,人嚣张,连马也嚣张的很。
穆里玛端坐马上,高傲地对那名队长道:“哎!问你呢,怎么回事儿?”
那名队长满脸堆笑地点头哈腰道:“回爷您的话,奴才们正在执行主子爷的命令,将这些以下犯上的刁民就地正法,免得他们浪费粮食。爷,您看?”、
穆里玛一摆手道:“你们执行命令就成,不要管我。”说完,看看那些乞丐和那名文士,虽然有些奇怪,但对他兄长鳌拜命令下来的事,他是不会有别的意见的。
那名队长两手一磕,马蹄袖一甩,单膝跪地,道:“喳!”
穆里玛正要走,看到旁边站着的戴着面具的几人,有些疑惑地道:“这是什么人?咱们得替万岁爷留神点儿,得防着明余孽党混进京城来兴风作浪,明白吗?”
那名队长又是一个单膝跪地,大声道:“喳!”
福临虽然对穆里玛的狐假虎威看不顺眼,但此时看他用心地对下属叮嘱要注意明余孽党,不由地心中的气立马消了一大半,毕竟鳌拜一族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冰雪看着福临的脸,从他的眼神变化来看,如何不明白福临心中想着什么。冰雪眼眸一转,上前几步,低沉着声音,慢慢地对那名被两名护院拉住的文士道:“这位先生是何人?为何要替这些乞丐说话?难道你不怕得罪当朝权贵?”
那名文士道:“哼,我本是一名读书人,家住在乡下,因访友才来到京城,没想到看到皇榜上写着皇上竟然要开恩科,在下得友相劝,便留在京城用功,以备来年的春闱。前些日子,在城郊慈恩寺门前,我曾遇到这几个人,当时他们就坐在台阶上休息,我见他们又累又饿,便自作主张让小沙弥弄了些吃的,给他们填了肚子,然后问起他们怎么不回家呢?他们告诉我说,他们那里的田地被衙门圈走了,去要时说是朝中鳌国公的命令,无人敢反抗。他们没有田种,家中老弱病的病,亡的亡,没法过了,便组织了几个胆儿大的上京城能不能告御状,反正是个死,指不定能有个用处,我听了义愤填膺,要他们暂时住下,可他们不肯,半夜里就走了,没想到今儿个在这儿碰到了,却是这么个光景,这位公子爷,您说说,这让老百姓还活不活了。古语云:民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大清朝虽是满人坐了天下,可毕竟汉人占了大半,如果皇上是个英明的皇帝,那么他最重要的施政措施就是要善待汉人,老百姓安居乐业,大清国才能国泰民安,繁荣富强,否则就会相反。虽说皇帝的一些圣旨对老百姓来说都能让人接受,只不过他坐在紫禁城看不到老百姓的痛苦,不明白这圈地让老百姓没了活路,是自毁长城啊!唉!天啦!你怎么不开开眼啊!”
福临听了,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没动弹,他没想到这事竟会这么严重,虽然他感到这位文士可能有些夸大了,但这些满臣仗着自己的功劳,老是这么胡作非为,难说会不会引起老百姓暴动,毕竟在生死存亡之下人所挣的还是自个的活路不是?
冰雪看到火候已经有了,但还得再加一把火才行,便道:“那你们那儿现在怎么样?”
坐在地上的其中一个乞丐道:“我们那儿本来还挺富裕的,人人家里还能过得去,可自从官府将咱们的田地收去后,又不种地,只是荒在那儿,那儿已经穷得卖儿卖女了,有点力气的远走他乡,没力气的只能在家等死了。其实这事儿不仅咱们那地儿是这样,有好多省都这样,唉!再这样下去,咱们汉人真的是没有半点活路了。”
另一个乞丐道:“听说前明的天地会正在收一些无家可归的人进去呢?说是什么反什么复什么的来说着?”
冰雪好笑地心想,感情《鹿鼎记》里面韦小宝的师傅也出来了不成,便道:“是反清复明,对吗?可是明朝皇帝如果真的是为国为民,勤理朝政,也不会丢了这大好江山。现在虽然有些大清官员不经皇帝同意,任意妄为,可你们难道不觉得大清的皇帝跟前明皇帝相比,是可以称得上一代英主的,不是吗?比如说皇上不分汉满,天下寒士皆可开科取士;不准大臣圈地等等。不过你们说得也对,如果这些民生问题,不好好解决,就会成为大问题,影响国家安定,这确实是伤脑筋的事啊?”
几个乞丐都惊异地看着冰雪,奇怪这个戴面具的小个子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福临没说话,只是用眼看看冰雪,他也有些奇怪,这些事冰雪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呢?她可是没出过几次宫门的,这次最多是第二次罢了。
冰雪眨了眨眼又道:“其实这些事很好猜的。我也是从一些书中推断出来的,曾看到汉人诗歌是这样写的,正好官老爷们都在,也听听:
长江之水清且凉,蜿蜒漂荡入我乡。
两岸居民具安康,世代勤苦事农桑。
出产丰富衣食足,人人鼓腹乐陶唐。
那知好景难再得,一群鬼怪恣妖孽。
贪官污吏与豪强,彼此扭手相勾结。
抽税筹款征钱粮,硬催逼债夺田宅。
张三去了李四来,暮暮朝朝无停歇。
门前鸡犬不闻声,灶中烟火久断绝。
可怜广大劳动人,难堪剥削与压迫;
到底何处可藏身?恨天无梯地无穴!
心中忍受千般苦,面面相对只悲咽。”
从早到晚乱抓人,硬将人民当仇敌。
地上鲜血流成渠,狱中冤囚挤破壁。
灾难实在比水深,山川改色人绝迹。
……
嗯,后面的我就记不住了,咳咳!”
冰雪背书般背到这儿,实在不好说了,只好咳嗽两声。这诗通俗亦懂,各人听在耳中,反映也自不同。
(从革命诗选中选中一首改了一下,虽然诗中说的是民国时期的地主豪强,但我想这些用到封建时期面对这些残酷剥削劳动人民的贪官污吏与豪绅也一样管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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