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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同文/书同文_分节阅读_1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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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霜听了又哭。

殳引忙道,“嗳,嗳,那你又怎么肯信呢?”

芜霜捏手帕擦了擦泪,道,“我说一件事,你若做得到,我便信你。”

殳引道,“何事?只不要叫我去摘月亮来给你。”

芜霜嗤笑一声,道,“尽胡说来……我只要你以后少同那淇国太子来往就是。”

殳引惊得瞪眼,连说,“这不可,这不可!”

芜霜摔了手帕在床上,道,“我就知你是做不到的,若做不到,以后也别说好话来哄我,也别来我跟前晃,横竖有祝文苒陪了你,又何缺我一个来!”见殳引不响,便知说了他心头事上,于是又凄凄咽咽,“若如此,何必当初娶我来,可见你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合着和他们一样,贪了我身份,以后也别总摆出一副清高自傲的姿态来,免得叫人见了笑话。”

殳引虽有一身烂情账,但自认品性正直,如此被芜霜说,倒与那些污人一伙去了,便也不高兴,说道,“当初你我交情亦不深,你又如何愿意来嫁我这个伪君子,还不都为形势所迫,如今事过了,倒忘了,也不说自己因此脱了困,竟只说的如同我求你嫁来似的。”

芜霜断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一时忘记的哭,只睁大了眼愣愣望着殳引。

殳引见她一脸错愕,妆也哭花了,眼睛肿着,好不可怜。虽觉不忍,但话已到这份上了,便一咬牙狠心道,“你说我在跟前乱晃,那我也没趣来讨你厌了。”一说也不管芜霜,便喊丫头拿被褥到旁屋铺去。

☆、第二十章

殳引说着当真搬了旁屋去睡。芜霜便趴了被上哭了一下午,丫头们劝了只哭的更凶。芄兰看不过,便去旁屋叫殳引来,进屋见他坐了窗边托腮发呆,身边也没个丫头伺候。

芄兰道,“少爷如何好端端倒与公主耍起横来了,你也知她是娇养的,怎得不知道让着些。”

殳引猜了她的意,便一手耷拉下来,说道,“你也别来劝我,我既然搬出来就不会再回去了,她要入宫告便告去,我只恨自己懦弱不敢忤逆爹的意思。”

芄兰替着将屋里的炭生了,又道,“少爷倒说出这种话来,公主既已嫁了你,便是你殳家的人,她又岂会入宫去说夫家坏话,可见你也是条不懂姑娘心思的糊涂虫。”

殳引扶案叹道,“那这又何必呢,她又不喜欢我,我亦不钟情她,如此绑了一起有什么意思,如今窑已臣服,不如我去和爹说叫邵君收回成命,我与她这段缘分就此结了。”

芄兰捶了一记他的肩,道,“说你不懂姑娘心思还真是,若公主不喜欢你岂会嫁了你来。我劝哥儿还是管住自己的嘴,收住自己的心,别要有旁的想法,这要叫姑爷知道了,恐怕不打也是一顿骂。何况这阵子小姐身上才好些,你这一去怕又要将她气出病来。”

殳引唬的只缩缩肩,然听她说到董氏的病便想起饭后殳桧叫大夫的事来,便问,“芄姐姐,你可知我爹生了什么病?”

芄兰正于一旁通炭炉子,听了便奇道,“你知道了?”

殳引忙问,“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适才碰见人良叫了李大夫去书房,想是爹病了,但近来我也未听说过他身体不适来。”

芄兰道,“我也不知详细,只刚才回侧院时碰了个丫头端了碗浓黑的药,过我身边时又闻得一股辛苦的药味,平时我也替小姐熬过药便知这不是给小姐的,就问了她,丫头道是给姑爷的。我好奇就问是不是姑爷病了。那丫头也不知,只说是罗总管亲交了药材给她熬的。这会你又问我,想来姑爷是病着了。”

殳引忙起身要出屋去,“如此说我该去望望爹的。”

芄兰赶紧拉住,“哥儿这会子又孝心了,也不看看外头是个什么天气,姑爷既没说,估摸也不是什么大病,你要去望也不急了这一时,等雪歇小了再去也不迟。”

殳引躲了屋里也不知外面情况,听说了便推窗去看,果见窗外棉絮似的大雪密密集集从空中飘来,半日才去地上已铺了一层白,于是便说,“瞧着阵势,恐要下一夜来。”

芄兰见他床薄,便又替他抱一床褥子来铺,道,“少爷,夜里雪大不好走路,晚饭就叫膳房送了这里来吃如何?”

殳引也懒的出去,便答应了。

这一宿,殳引躺床上抱了被左右打滚难以入睡,一想芄兰的话又觉对芜霜不住,想待她好些又与自己心上过不去。却说他心上的事,这个浑虫自己也说不清来,之前与那朱颠交密时,姑娘男子都有戏过,如今得了文苒,虽少想了别人,可有时又觉单只有文苒也甚无趣,说不喜他倒不是,说喜他也称不上,这喜与不喜之间到底是个什么,这呆子竟如何想也想不出。一人闷了头在被里,屋外人声早息了,只听得沙沙落雪声,又正想文苒的事,如此寂静十分,倒又怀念起他轻柔的吻和温暖的身体来,一时自己身上也激动起来,这样便就更难睡去了。

第二日也不知几时就醒了,殳引见屋外一片亮堂,便道已不早,唤几声不见丫头前来服侍,就自己起了床,披一件裘袄在身上,赤脚垫脚尖去窗边。一开窗便被眼前景致惊住了,原是这一夜大雪将屋前空地盖了半尺厚,雪已停了,太阳还未起,适才在屋内见到的白也不过是雪的亮光。院内的银杏本已只剩秃枝,此刻倒挑着一树的白,又见几只鸟雀立了枝上,交头叫着互相梳理羽毛。隔了三季再见到这个纯白世界,殳引只高兴的恨不得出去雪里耍玩来。

殳引凑着窗瞧一时,被子里带出的热气早散了,身上凉透也不想回去再睡,立在窗边直冻的两脚发红。不一会儿,见院的尽处忽的闪出个人,那人披一件盖头灰鼠毛斗篷,端了一个冒气的盆往这边来。殳引忙道,不好,赶紧钻回床上装睡。

芄兰拿着热水进屋,叫醒了外屋侍夜的丫头,小声嘀咕几句,那丫头便出去了。殳引背朝外躺了床上一动不动,芄兰进来只当他还未醒,见他身上被子半盖,便替他往脚边掖了掖,手指触了他的脚倒惊的一跳,只默念道,“如何一夜了还如此冰?”殳引听了强忍住笑。

一时丫头回来,芄兰吩咐着多加些炭,自己又出了去。殳引赶紧起来,丫头见他起了,便服侍他洗漱穿衣。不多时,芄兰又回来,手中端了早茶,见殳引早已起来,便讶异道,“少爷今儿倒起的早了。”一面说一面将早茶摆了案上。殳引洗过手便去吃,又说,“一会要去看看爹到底如何了。”芄兰笑说,“姑爷清早就出门了,你这会还去看什么。”殳引才塞半块酥酪在口中,一听忙问,“不是说他身体不适麽?如何竟一大早就出门了?”芄兰道,“这我就不知了,适才听人良道的。”

殳引吃毕,又坐一会,便准备去董氏院中请早安。芄兰替他穿了狐狸毛领的裘衣,又罩一件貂绒斗篷在外面。殳引出了屋,沿着那片湖水慢走,一路踏雪戏雪,朝着外面走去,及近湖中亭时见廊桥上立着个人,只见他一身茜红墨黑窄袖棉服映着雪色,孤零零站了雪中也不知为何事,殳引见了奇,只道自己院中竟有这样的怪人,于是便上前看看到底是何人来。然才走一半路就发现竟是祝文苒,顿时一呆,立即又回神喜着奔过去。文苒懒懒倚了栏杆上,见殳引满面笑容的跑来,待他走近了,便抓一把杆上的白雪朝他丢去,殳引被砸了一脸,也不恼,昨日想他一夜,如今见了心中竟如沾了蜜似的又甜又黏,于是拉住他的手,道,“你来找我麽?为何不进我屋里去?”文苒眼睛看着湖水,道,“你昨日去了就未出来过,你们俩必是好了。”殳引愣一愣,忙道,“我和她才不好,昨儿我便搬出去住了,你不信可随我去问她。”说毕便拉着文苒往回走。文苒强脱他的手,“我如何问她,我有什么脸去问她。”才说脸就红了。殳引见他这幅模样,早心软的一塌糊涂,又捉起他的手,拉了他入自己怀里,亲他额头亲他眼睛,又吻他的嘴,抵着戏弄一番,两人紧拥着立在雪中竟不避他人来。

一说到过岁,邵君病情益发重了,清醒时不多,苟于田等人便更加求邵君尽快立太子。于是开了岁,朝中就颁布诏书立了车奄为太子。

车奄一做太子,便借学习政务而临朝听事,邵君病重无法上朝,他便与邵君说,“不如由儿臣替父王上朝,再每日将朝中要事禀告于您。”邵君允了。从此车奄便不再与众臣立于朝下,而直接坐了邵君之位听政。大臣中有对此异议者,苟于田便与同伙寻其妄错在朝上弹劾他们。车奄将此类弹劾之言报了邵君,又多吹耳风,邵君早已昏钝,不明事理,就下命撤了这些人的官职。车奄又谎称是邵君诏命,为自己亲信加官进爵,有不服者亲去邵君寝宫上奏,都被车奄拦了宫外,车奄假意替他们传递奏折,然转身便将奏折丢了炭炉中,第二日又诬其违逆君命,治了他们欺君之罪。自立车奄为太子,短短一月就有数十位大臣于集市斩首。此后朝中再无人敢非议车奄。

殳桧眼瞧形势不利,便就一直称病不上朝。车奄因忙于伐除异党,倒无心去顾虑他。一时殳桧失宠,往日与他来往的官宦商民听说他病了也不去董府探望他。那董府便又恢复了此前冷清寂静的模样。

至元宵节时,按氓国旧例,出嫁女儿需携夫回娘家过探亲。殳引虽不情愿,然经不起董氏、芄兰等人的劝,就带了些礼随芜霜入宫去了。

邵君身体不好,可见了爱女倒仍能说话。芜霜见父亲终日卧床,面上憔悴的已无往日风采,便坐了床前边说边拭泪。殳引请过安,便立了一旁。只见邵君哆嗦的握住芜霜的手,问她,“夫家待你可好?”芜霜哽咽了一番,抬头看殳引一眼,说道,“父王放心,他们都待我好。”邵君点点头,又问一旁殳引,“御史…大夫可好?近来也未见他入宫来探…探望本王。”殳引听问,稍觉不解,便道,“邵君难道不知我爹已被撤御史大夫之职了吗?”才说到此处车奄正入宫来,闻了此言忙至邵君床前,道,“父王,儿臣正想向您禀明此事。”一说又瞥一眼殳引,“御使大夫殳桧这阵子身体不适,开岁之后便未上过朝,儿臣以为御史大夫乃重职,朝中大小事务均需与其商议决断,而殳桧病重亦无法强求他上朝议事,于是儿臣与苟丞相商议后,决定由廷尉尊使暂任此职。”又说一番朝上其余事项,将殳桧一事一笔带过了。殳引见不惯,便称说要去思修馆中看望教学的李太傅。

殳引出了邵君寝宫也不往思修馆去,只在宫内闲走。一想车奄的话便又气恼起来,原说如何父亲平白无故降了官职,如今可知是那车奄背地里搞的鬼。殳引心思浅薄,只道车奄是为着自己上次拉他入水之事而报复殳桧,便就认为殳桧降职是自己的缘故。然又想殳桧近来身上不好,怕就是为这事恼的,于是就更悔恨起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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