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集底线

浮云西奔

去日茫茫

无你的流年，死水无波

太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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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穿过长长的街，独自一个人走了很远。他很平静。

很平静～。

多少年的包袱终于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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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数次地设想过如果尚恩知道了真相，那会是什么境况。越是设想的多，越没有勇气面对。

而现在，一切就这么地过去了。似乎不会再糟糕了。

是的，还能怎么糟糕。

尚恩那晚打在他身上的每一拳，都让他越来越放松。这种担忧再不会有，这种债终于开始偿还。

即使是尚恩义无反顾地离开他，他也没有想象中的难过。他一直很平静。

头脑似乎也更清晰了，面对近期终结者出现的众多麻烦，反而处理的更果断有效。

就这么地平静。

平静的，到最后自己都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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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竟然决定去见凯文。

和凯文坐在路口看车流不断，一句话也不说。

最后他问凯文：“你有没有想过，你因为什么爱我。”

凯文没有回答。

然后他又问：“你会不会为了偿还，去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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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理由是什么

该是复杂还是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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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欢笑悲痛。

为什么会，离不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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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远长空，晚霞似火，落日即将跌破地平线。伊公馆在这个时间蒙上一层匪夷所思地阴霾。

奇恩已经见到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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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辆车鱼灌而入后，伊氏的大门便被紧闭。

奇恩心里有数，这里有多少人听命于他，他为此做了多少年的准备。他时刻等着今天，而加文却毫无防备。你不动声色，不代表我们彼此信任。你老奸巨滑，不代表我没有胜算。如此短的时间，你要如何拨掉我多年的根基。

我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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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恩来势汹汹地出现在会客厅门口时，加文膝头正放着一本超大的书。他和平常一样抬起头来看了他儿子一眼，甚至奇恩今天身后多出的跟从，都未让加文再多看一眼。

管家在暗处盯着奇恩打量了片刻，迎上去伸出手等着接他的外套。一切都和平时一样。

“奇恩少爷，今天要在家里用晚餐吗？你父亲还没有吃。”

“嗯！”奇恩应着，眼睛还盯着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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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奇恩有过一种错觉，仿佛是自己紧张过头了。加文似乎不会给他任何担忧中的危险。。

奇恩挥了下手示意身后的人不要再跟着他，他也如同平时的样子，走到加文对面，坐在沙发上。加文自始至终盯着手里的书，似乎太入迷。

“很喜欢这本书吗？”奇恩舒服地向后靠在沙发上。

“嗯。”

“这本古代宪法，全世界只影印了寥寥数十本。大英博物馆现在阵列的那本是~~赝品。”奇恩说。

“嗯？”加文抬起头来，疑惑地看了眼奇恩，忽然有所感觉，把自己手里的书翻过来仔细地看着封面。虽然这本书每一页都经过层层细致裱装保护，仍能看出其中发黄的纸张。这怎么会是仿制品？

奇恩不掩饰语气里的得意：“真品就在你手中。”

加文即无赞许也无不满的语气：“一定是个好价钱。”

奇恩笑起来：“爸爸~，你也知道光钱是不行的。但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搞得到。”

加文摘下眼镜，直视着奇恩，奇恩今天的轻狂毫不遮掩，语气、表情皆是。一种有意占据主动的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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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文鹰一般的眼睛一直盯着奇恩看，直到奇恩眼中的张狂渐渐游移。

“说吧。”加文说。

“什么，爸爸。”

“难道你来只是为了陪我吃一顿晚饭？”

“我是想陪你吃晚饭。不只是今天，我想能安心地吃每一顿晚饭。”

“说你不安心的原因。。”

“~你终会抛弃我。”奇恩讲完笑起来，笑自己吗？拥有的一切，只是这个人给予的。既使到了要与他争夺的一天，我依然表现的象个恐惧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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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文说：“你终于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奇恩的笑声瞬间卡在喉咙里。

加文继续说：“你终于知道说出真相是唯一的出路。”

“什么？”奇恩禁不住疑惑，尽管他认为今天的主动权在自己这边，可加文直入主题的沉稳与不屑，让他忽然没了把握。一个一手建立如此奢华基业的人，一个几十年都让自己不断蒸蒸日上的人，会有怎样的智慧，怎能不让人心生禁忌。

奇恩感觉自己对所有优势的自信，开始变成不敢冒然行事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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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把握得住伊氏的命脉，我已经揽下了太多家族的大权。最根本的一点，伊氏现在所有偏门，都掌握在我手里，那是伊氏荣辱存亡的关键。这些想法让奇恩立即又找回感觉，他决定临时改变对策，直接让加文认清事实。兵刃相见的准备，他都已经做好，何必要有难以言语相向之感？

这些思维在奇恩脑中一闪，奇恩又轻松起来：“真相是什么，那么重要吗？呵~，爸爸，你也看得到，这么多年到今天，我已经完全可以代替你掌管伊氏的全部。这也都是你教出来，如果我从来都是亲生的儿子，是不是我就是你最后铁定的继承人……”

加文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说话的样子，忽然对管家说：“把空调开大些，奇恩很热。”

在房间另一边的管家，闻声从身上竟掏出一把枪来。奇恩心里一惊，手自然摸到腰上的配枪，但管家的身手极快，已经抬手射击，无声地射出一个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弹丸，正击中房间另一边中央空调上的降温指示键。这只是个玩具枪，但却把射击者极快的身手和奇准的枪法暴露无遗。奇恩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惊讶之余庆幸自己并没的冒失拨枪自卫，说到一半的话也硬生生咽了回去。

加文仿佛浑然不觉一般：“最近都伯林的天气变化莫测，昨天还很冷，今天就很热。”

“。嗯。”

“你刚才的话说完的么。”

“……”

“我把你养大，看懂你的心思太容易。你做事的风格，很象我年青时候。很难想象你却和尼古拉斯伯恩有关系。”

“尼古拉斯伯恩？~~他是~谁。”

加文盯着奇恩看了片刻，相信奇恩确实不知情：“尼古拉斯伯恩，尼基出生证上的父亲名字，二十多年前和我一起打天下的弟兄。你的亲生父亲。”

“我的亲生父亲？”

“你真的会不记得吗？”

奇恩惊讶中脑子飞快运转，原来他和尼基当初竟只是简单地对换了位置，尼基的家人都是我的？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不能这样！

“我记得我亲生父亲的名字，他们都叫他宙斯~。”

加文笑了一下：“那是他的绰号，包括我也这么叫他。”

“~尼基户籍上的母亲名字是我的亲生母亲吗？”

“那是薇拉，她应该是你亲生母亲。”

奇恩忽然感觉呼吸困难，整个人僵在那里，连一直压迫他的危机感也在一瞬间被这种震惊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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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从最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我的儿子。”加文说。

奇恩回过神来，点着头：“呵~，我今天来就为了对你说出真相。这是我唯一的出路，不是吗？从始至终，我一直就清楚~。”没必要隐瞒，也无法再隐瞒。

“还有呢。”加文看着他问。

奇恩莫名苦笑：“还有什么？你是问有什么阴谋或是内幕吗？我想应该有。可我从八岁后就再没见过宙斯~。”

加文沉默了片刻：“他在你八岁时死了。这之前，你会一点不知道目的？”

“我不知道。到你身边时我只有六岁，无论什么样的目的，又怎么能对那时的我说的清楚。”

“但你却知道隐瞒真相到今天。”

“我清楚地记住他说的两句话：无论什么情况，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让你知道我不是你亲生儿子”

“第二句呢？”

“宙斯告诉我，这只是一个游戏~。整个童年，我都以为有一天游戏会结束。我终还是要回到他身边。”六岁，我还能再做什么？

加文幽幽地说：“命运并不青睐他，却青睐你。即便是他对我有什么目的，也都跟着他一起化成尘土了……只是你因此有了一个人人望尘莫及的人生起点。”

“……”

“也许他的目的，只是为了你。”加文说，竟颇有感触。尼古拉斯伯恩，我怎么从来没想过他也是个父亲。一个面临逃亡的父亲，要给自己的儿子什么。那么奇恩是否就应该无辜，即便以前无辜，那么现在他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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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片刻奇恩完全换了语气：“现在都清楚了~。我原来一直害怕被你发现的一天。现在才知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我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我终于可以对你不用再有谎言。爸爸，呵~~，你是否还允许我叫你爸爸~~。你打算怎么处理我。”

“……。”

“让我离开伊氏吗？”

“~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告诉你真相。”

“带着一群心腹打手来告诉我真相？”

“我很愚蠢。”

“你不愚蠢，却是狠毒。如果我说把你赶出伊氏，你打算血洗这里吗？”

“~现在不了。从我坐下来的那一刻。我已经知道，我无法不把你当成我的~父亲。虽然你会让我失去一切，但其实这一切原本也都是你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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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中间出现了片刻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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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文叹息着说：“问题只在你自己身上，你太怕失去。”

“我确实不能想象离开伊氏的生活。”

“当初知道你不是我亲生儿子，我只有遗憾，~却并没想做任何改变。不谈这近二十年我对你付出什么样的感情，从其它方面，揭开这个事实都是两输的事。而且在我的儿子中，汤姆只适合坐亨其成，尼基则完全没有在伊氏的心思……”

奇恩忽然顿悟，怔怔地看着加文。

“只可惜你太紧张。”加文说。

“我懂了。”奇恩从衣服下抽出枪扔到桌子上，“你随便怎么处置我吧。我罪有应得。”

加文弯身向前，笑了一下，很温和的样子：“如果你真的懂了，你什么也不会失去。”

“……”

“我已经老了，无心争斗，只想在我的余生看到伊氏稳定兴旺。所以我~只有一个心愿。”

“~什么心愿。”

“我希望看到我的儿子间团结互爱……”

“嗯。”

“但不是~占有。”

奇恩的心瞬间下坠。

“他们只应该是~兄弟。这是唯一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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