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某日夜，乐土。

“你竟然会如此平静？”nicky－6惊讶地望着坐在墙角脚凳上的人。那人如冰冻三尺般的沉重。

ky－6关上位于[乐土]二楼的房门，把总经理随身安排照顾他的服务生关在门外，重回[乐土]后这间名为迷途双子的包房就成了他的专用休息室，有时也会是他接待客人的地方。上一次他就是在这里与shane‘重逢’，这次他又是怎么进来的呢？这个家伙。

ky－6缓慢无声的步子向沉默不语的‘冰雕’走近，一边仔细地打量他。shane那张原来英俊的脸，现在竟是死一般的灰青色，那与shane－12一模一样的棕色眼睛也深陷如黑洞，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仿佛把他周围的空气也冻结了。nicky－6心里莫名有些痛，他停下靠近的脚步坐到沙发上。午夜的[乐土]，音乐的重击声能穿透所有墙壁，让人无处可躲般的烦躁。

所有的事都可能改变，可能失去，也可以在某些时候回来。

这个人明明不是他深爱的那一个，明明不是，但太多相同的东西，让人分不清感情的去向。nicky－6取过茶几上的酒，倒上一杯独自喝。

给他温暖的shane－12，让他心疼的shane－12，在这张和他一样的脸上的阴霾……。

难以无动于衷，但必须无动于衷。

ky－6放下酒杯转过身温柔地望着‘冰雕’。“shane，”他轻柔地将手覆上那张脸，“让你痛苦是我万分不想的，也许我什么都不该告诉你。”这句话他是发自真心的，他想打击的目标是另一个，不过看来正如shane－12所说，他并不会如愿。难道对于shane，mark也要象高高在上的神一样，不能伤及丝毫？nicky－6难以甘心，他狠狠心说道：“真的是没有想到，你只是用这痛苦来折磨自己。你不敢去要一个交代，是懦弱还是大度？或者你怕他真会承认他不够爱你……”

一直对nicky－6的话没什么反应的shane，此时眉毛跳了一下，他晃了晃头似乎是想阻止nicky－6说下去。他神情中没有愤怒，只是阴沉更重。

“如此软弱，你竟然是。”不能遂愿的nicky－6先前温柔的态度转变，他轻蔑地拿起茶几上的一只橙子，握在手心中。片刻橙子的香味扑鼻而来，是nicky－6已将其捏烂，浓汁从他指缝中溢出，nicky－6面带不屑地将他的‘杰作’扔进垃圾桶，“我最讨厌徒有其表的家伙。”

话音未落，他几乎被拎起来，shane一手抓着他的衣领，另一只手竟揽过他的腰：“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企图。但我还没蠢到被你利用的程度。”

“你在说什么呐。”nicky－6一脸诧异，“利用你做什么呢？即便我恨他，你又能为我做什么呢？我对你所说，不过是因为我们都是一样被人当成草芥的家伙，没有人在意我们的痛苦，不在意我们付出怎样的心，更不会在意是如何去践踏它！”nicky－6说到这里竟有些声泪俱下的冲动。他没有忘，不可能忘。他怨恨他第一次全部付出，得不到他想要的完美回报。他恨他没有力量。

shane凝视着nicky－6的眼睛说：“只因为你不能如愿的爱情，你就变得如此糟糕。那个shane－12，原来你如此爱他……”

ky－6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内心的委屈与愤恨尽现无疑：“难道我还可以期待谁、期待什么来给我渡过艰难生活的希望。他能给我别人都给不了的，我们在一起我便什么都不会怕。如果不是mark……”

“难道现在shane－12不能再给你这些了吗？”shane的手松了些，nicky－6借次机会挣脱出来，他将衬衫衣领整理的挺直，脸上露出一点凄楚的笑。“没有完美了，你知道吗？”

“我告诉你nicky－6，即使没有mark，shane－12也不会是你想的那样完美，这个世界没有完美……”

“不是的！为什么mark他有了你还不够！”

这句话刺痛了shane，他蓦地收回目光。

－

长长走廊，kevin急步前行。风一般到达一处门前，他抬起手却又犹豫地停下来。

房门是紧闭的。

思讨片刻，他没有敲门直接推开。mark的背影跃然眼中。

窗外没有什么美景值得关注，一面墙的阴影，几根树的枝条晃来晃去。铁管是弯的，象往常一样不可思议。但是看来mark已经盯着这副场景很久了。他坐在病床背对kevin进来的门，面对着单调的窗子。

终于阿里克斯防备森严的秘密诊所也关不住shane了。

kevin走去mark的侧面打量他的脸色。“又跑了吗？”他轻轻地问，仿佛怕声音再大些会惊动这个呆坐的人。

mark点了点头。

“他又这样了。还是老毛病吧，脑子中的问题。”kevin无奈地将双手插在胸前。他已经对shane不报希望，他相信他的问题不会治愈了。只是mark这次看来深受打击，也许他终于清醒了。

“别难过，我们再想办法帮助他。”kevin安慰道。

mark盯着空中说：“他知道了。”kevin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是空空的天花板。“他知道什么了。”kevin有些不安。

mark叹了口气：“终于，都过去了。只是我原来是这样的一个混蛋。呵，该怎么收场。”他感伤地望着空中，喉咙里似有若无地发出一声呼唤。

shane，

你在看吗？

kevin向前一步将手按在mark的肩膀上：“别担心，我都明白。交给我来处理吧。他不会再来打扰你，我会给他一个好去处，他会很安静。”

－

“我现在终于相信，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shane立在一处淫秽壁画前，望着上面浪笑的两只白条。

ky－6半倒在沙发捂着一边的嘴角。用舌尖碰一下知道并没有流血，只是拳头与牙齿弄破了唇上的皮。shane忽然盛怒，袭来足以让他昏厥的一拳。nicky－6惊叫着倒向沙发的时候，shane又忽然平静下来。他转身走开立在房间里那处不堪入目的壁画前，他当然不是为了观看。

ky－6的手指从嘴角一直揉到脸颊上，想来这一侧的脸已经肿了。今夜的演出会因此取消。他气愤地饮了茶几上的酒，放下的杯子碰撞着玻璃面发出很大的声音。

shane才又转过身来。

“我想你根本不敢象对我这样对mark！”nicky－6象不怕死一样盯着他。说话牵动了嘴角，他又用手小心捂住。看到shane向他走来，nicky－6下意识地向沙发里紧靠。“来吧，如果你再敢对我挥拳头，我会让你好看。”

shane把他拎起来：“你为何不痛恨shane－12，他背叛了你，难道不是更可恨？”

ky－6不辩驳只是倔强地望着他。

“我没有想到你如此痛恨mark。难道只因为shane－12吗？不论如何，是他给了你们生命……”“没错！你说对了。他象是我们的上帝。一个不仁慈的上帝，制造出我们你认为是为了爱吗？呵！他只当我们是工具而已，杀人的机器、取乐的玩物！”nicky－6在shane手里挣扎。“为何连最微不足道的快乐也要拿走。我不要这样！我不要永远这样子！”

“他对你们有如此糟糕吗？你还能在这里控诉，难道不是他的仁慈？”

ky－6愤怒地要推开shane：“你是一路的货色，用高高在上的自认为是高贵人类的角度来看待我们、看待给我们的微小自由，象对一只寄生在你们膝下的宠物。我是一匹马吗？是你们养在鱼缸里的鱼吗？看看我又与你们有何不同？！”

shane没有松手反而缓缓地拥紧了他。他喃喃地重复那个词：“克隆人~。”

被抱住的nicky－6心生警戒，但见shane忽又变得悲伤，语气也恍惚，他惊诧于shane情绪的反复无常便又放松了防备：“你无法体会我们感受，除非你也变成克隆人。”nicky－6嘲讽shane此时伤痛的表情，他把这看成是假惺惺地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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