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当再去考虑什么原因，不需要再去犹豫。如果没有永不相见的约定，如果没有分开的那九年，如果一切都顺其自然，我和他，会开始的更早。”

“即使发生了那些事？”

“即使发生了那些事。”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埋怨我提出了那个约定吗？”

“不是。无论怎么，也怨不到你头上。在我们遭遇那些不幸之前，我和他，离走到现在这样子也只剩一步之遥了。我们的不幸，反而成为阻碍。”

王斯宇闻言无声地笑起来，他不停地吐出烟雾，笑却一直不停。

林剑锐不得不从自己的思维里跳出来，他望着王斯宇：“你不相信？”

“你是在告诉我，即使我们平静地长大，你们两个还会这样子？”

“嗯。”

服务员送上酒来，两个人便只是沉默地望着对方。林剑锐将柠檬片丢进自己的酒杯，气泡一串串地浮现上来。

“怎么会呢？”

“那个时候，他比女孩漂亮，呵，至少在我眼里是这样。对我又很依赖，百依百顺。我早就开始思维混乱了。我一分钟都舍不得他。你大概知道他总是住在我家里……可是我们的遭遇改变了原来简单的心思，反而让我觉得那种想法是罪恶了。这种罪恶感，是我同意你的提议的原因之一。我不能和他若无其事地进行下去。也许分离，只有分离，能够忘掉错误与悔恨，能够开始没有痛苦的生活……。可是时间消灭不了，已经种下的感情的种子。它一直埋在那儿，就在那儿。尽管我不去想，不去回忆，尽管努力忘记……。可因为已经有了这一颗种子，又无法在心里再种下其它的种子。只能让它发芽，由它长大，听任结果。我已经想通了。”

烟蒂断裂，坠落桌面，王斯宇执烟的手正拄着额头，他的目光不自然地瞥了一眼林剑锐，好象林剑锐讲的是个无比敏感的话题。

“我已经想通了。”林剑锐喝下杯中酒。他摆出一副释然的表情面对王斯宇，想了想转而笑道，“听我说这些，是不是觉得我很不男人？”

“没出息的家伙。”王斯宇白了他一眼。“如果你以后每次都要和我絮叨这些，我肯定会被你烦死。”

“是你总要问，说了你又烦。”林剑锐笑道，他从手机中调出什么推到王斯宇面前，“不管它了。研究正事吧。”

“顾老四几年前逼死小商贩的事，我以案件代理为名，找几个同学同行研究过了。很难取证，也很难定罪。估计这一手行不通。”

“这个我想到了。那个小商贩没什么亲戚，只有一个儿子。”王斯宇思量片刻后说，“小商贩死时他儿子才十九岁，现在也不过三十岁。他十八岁的时候以劳动力输出的方式去了俄罗斯，回国后就腰缠万贯，在东北边境一个小镇开设了一家外贸公司，近几年在北京也有办事处。据我所知这小子不是善类，在国外手里有几条人命……”

“你为什么打探他儿子的底细？”

“还会有谁会比我们更恨顾劲呢？”

“可是那小商贩是自杀呀。他的这个儿子也一定是这样认为。”

“所以我们就应该让他知道他的爸爸是怎么死的。”

“呵，还是借刀杀人。”

“能借到刀是我们的幸运，只怕对付有些人也无刀可借。”王斯宇吐出烟圈。

林剑锐却无心思量：“明白了。需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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