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月圆之夜,据说在这样的夜里,人体会悄悄释放一种神秘的激素,这种激素会勾起人身体里最深层的欲望。
我们三个再次清点了一下晚上所需要的工具,依次是手电、手电和手电,我们带了三支手电,在看门大娘锁上宿舍门的前一秒钟,冲出了宿舍楼。
三个幽灵,去偷试卷的幽灵,在校园中游荡。
系楼的大门也早就锁上了,但这难不倒我们,因为厕所里有一扇窗,一扇坏了插销的窗常年为莘莘学子们敞开着。这扇窗是为那些深夜里还想回到系楼读书的刻苦的孩子们留的,今夜我们荣幸地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从厕所的窗户翻入系楼,我们并没有贸然直奔办公室,而是先在各个楼层的教室里大概巡视了一圈,真是天助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开夜车的学子,我估计是那种月圆夜的神秘激素起了作用。
一切情况都正常,我们溜达到办公室门口,我伸手推了一下上亮子,窗户应手而开。我蹲下身子屏住呼吸,冲齐华使个眼色,让他踩着我的肩旁上去。感情这货虽然看着瘦瘦柳柳,确是密度颇大,而且动作又极不协调,我着实费了把子力气才把他从窗户口顺进去。
听着里边噗通一声,齐华落了地儿,张大鹏才从隔壁教室里拎着把椅子出来,瞪着个大眼看着我:“他都进去了?”
话音未落,齐华已经从里头打开了门儿,看齐华捂着腰站在哪儿龇牙咧嘴的样子,估计刚才落地那下子摔的不轻。
大功已经告成了百分之九十,我兴奋地随手打开了办公室的灯,接着灯光又暗,脑袋上已经挨了一下子,张大鹏恶狠狠的声音:“你疯了!开灯干嘛?”
“对、对!”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一个劲儿地点头:“对,下次一定注意,节电,节电!”
接下来的事儿更是顺利,办公室的柜子果然没有换上新锁,我们打开柜门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考试的卷子,而且让我们感到惊喜的是除了英语的卷子,还发现了其他专业课的考题。我们自然是不客气,一门也不能少地全部揣在了口袋里。
就在我们功将圆满的时候,齐华突然问了一个大家事先都没有想到的问题:“英语考试的听力怎么办?总不能笔试100分,听力0分吧?”
齐华的问题,问得我一愣,我在想:为什么听力不可以是零分?我的听力就一直是零分。张大鹏眼珠子一个劲儿地转,不知道在想什么,老大不愧是老大,只转了几下,张大鹏就已经又翻腾开柜子了。
我正自奇怪他还要找什么,只见他已经从柜子提出一个录音机来,一脸的灿烂:“不就是听力么?咱听听不就得了?”
作为我们这里唯一一个四级考试通过者,听录音机的重任就落在了张大鹏的身上,因为没有耳机子,声音必须要放出来。这对我们来说可有点儿玄,我们只好把声音尽量调低,让齐华走到楼梯口盯着,一是保证声音小得在那里听不到,二是随时监视是否有人来。
张大鹏从办公桌上拿过纸笔,做了几下深呼吸,然后在地上盘腿一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调息一阵才冲我点点头示意可以放录音了。
录音只放了两句,就看那边齐华冲我们直摆手,那意思是声音大太了。我只好再把声音调小点儿,好容易那边示意听不到了,张大鹏这边却皱起了眉头,对他来说声音太小了。不过好在不是考试,一遍听不清楚可以倒带听二遍吗。
说实话,我对英语虽然没有像齐华那么敏感,但听了一阵子也是觉得上下眼皮直打架。没办法为了兄弟,我只有强打精神,看着张大鹏的手势倒带,播放,再倒再播。好容易盼到第39题,就剩下最后一题了,齐华却突然急急忙忙地跑进来:“不好,来人了!”
“快!快关掉!”张大鹏噌地从地上坐了起来,我们手忙脚乱地关录音机,关手电,再要关门,这时齐华已经进来并把办公室的门给掩上了。
门外上楼梯的声音由远而近,我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也随着这脚步声越来越大,可惜这心跳的声音关不掉。我们三个摒住呼吸,黑暗中看不到对方的神色,但我可以肯定他们两个的手心现在一定和我一样湿冷冰凉。
就在这时,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万分可怕的词儿——“椅子”!张大鹏刚刚从教室里拿出来的那把椅子,他顺手就放在了办公室门口,设想一下,黑夜里,空荡荡的走廊中,一把椅子突兀地不当不正地放在办公室的门口!
“齐华!齐华!”我尽量压低嗓音喊齐华:“椅子!在门口?拿进来!”
“闭嘴!”黑暗中传来张大鹏的低吼:“放那儿吧,来不及了!”
果然是来不及了,因为我们已经能清晰地辨认出那嘎嘎的脚步声是女人高跟鞋发出的声音,来人已经与我们近在咫尺,因为我们已经能听见门外传来“吭哧、吭哧、吧唧、吧唧”的怪异声音。
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这声音让我想起了“小钢铲”的糖醋排骨。
“快、快点!我受不了了!”女人的声音,“哼、哼、哼......”
“等会儿!等下!你别、别,先看看有没有人啊!”男人的声音,“唉,你的鞋,鞋掉了。”
我吓了一跳,竟然有两个人!估计那男的穿的运动鞋之类的软底儿鞋,要不怎么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呢?
“别捡!我故意的,放心吧,没人!快点呀,人家受不了了!”女的声音,“呼哧、呼哧......”
“嘶啦”听着像拉锁的声音。
“唉,唉,唉!别愣拽,别愣拽,卡住了,唉,别撕,等我先解腰带!”男的声音。
“咣当”门口的椅子被踢到了。
“操!妈个逼的,谁把凳子放这儿了!不管,我现在就要!”女的声音。
“唉,唉,别往下躺,这儿地多脏啊!咱进教室,教室!”男的声音,“咻咻”男人提着鼻子闻东西儿的声音:“这什么味儿啊?”
“嗯~嗯~”女的大声撒娇的声音,“你抱我去!”
就这一声“嗯~嗯~”,不亚于晴空中“喀嚓”响了一声霹雳,将我们三个听傻了的人立时震醒!这声音太熟悉了!
张大鹏:“董腌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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