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青苗低着头,“婚姻大事,自有家中长辈做主安排。”
苏沁斜睨了她一眼,长长的护甲划过桌面,手指抚摸着桌上的花纹,“本宫一向喜欢武将。你说将萧炎招为驸马,还是将你哥哥招为本宫的驸马?”
胡青苗脸色一变,声音紧了两分,“成为殿下的驸马,只能赋闲在家,当得上贵,今生与权无缘。民女知道哥哥生平志愿便是保家卫国,恐怕成为公主的驸马,会造出一对怨偶。”
苏沁似笑非笑,脸上淡淡的伤疤显得狰狞,“放肆。”
胡青苗咬着唇,渲染若泣,跪在地上,“民女句句属实,请公主明鉴。”
苏沁嗤笑,“本宫当然明鉴。你不喜欢所有接近你哥哥的女子,千方百计破坏你哥哥和楚筝的婚事,甚至不惜脏了自己的手害死那个怀了你哥哥孩子的丫鬟。胡丞相如果知道他的宝贝女儿是这幅德行,表情一定很精彩。”
胡青苗猛然抬头,眼神中的凶狠一闪而逝,弱弱地哭泣道:“殿下误会民女了。民女一心为哥哥打算,从来没有不轨之心。”
“本宫认定你是怎样的人,你就是怎样的人,不必辩解。至于你哥哥……若他没有你这样的妹妹,本宫还考虑一二。但本宫从来不喜给自己找麻烦。你跪安吧。”
胡青苗心情忽喜忽悲,又是惊恐又是庆幸,从宫中出来后,在马车中用手帕捂着嘴小声抽泣。
公主用她的小心思威胁她?根本没必要的,百日宴后,胡承志已经开始疏远她了。哥哥一定都知道了,只是顾及爹娘的心情,才没有挑破这层窗户纸。
她知道她以后会嫁人,也知道她应该抓住的是丈夫的心。但哥哥宠了她十几年,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只对她好的男人,转过头对另一个女人好?
她只要一想起哥哥抱着楚筝的画面就心如刀割。在她还来不及思考的时间里,她已经做完了所有的事,即便后悔,也来不及了。
现在,她已经彻底的失去哥哥的疼爱。
楚唯把赐婚圣旨给楚筝看,楚筝愣在原地,拼命回想程竟是何许人。
楚唯猜出楚筝的想法,把程竟的小象一并拿出。
楚筝看着画像上的人,嘴角抽动。
这不是在巷子口遇到的那个无赖?竟是状元!
听说这人在殿试时被皇帝看中,被赐为驸马,后来游街时发生了意外,进宫讨要说法,遇到公主,被掌掴,豪言壮语说什么宁愿不要功名也不娶公主。
皇帝也是好脾气,任由这人羞辱皇室,还给了他个官做。
楚唯咳嗽一声,拉回楚筝的思绪,“你年龄不小了,拖得越久,对你的名声越不好。为父本想在商贾中给你找赘婿,没想到程竟请圣上赐婚,也同意为父提出的要求。这人的条件还不错。”
这番话,楚唯说的很犹豫。
一个大男人说起自己女儿的婚事,既要顾虑女儿家的脸面,还要把事情的厉害说清楚,十分的难为情。
她之前确实任性了。楚筝心中酸涩,重重叹息一声,“我都听爹爹的。”
楚情回到国公府待嫁,看到菊楼熟悉的摆设陈列,眼睛瞬间湿润。
时间总在温柔强大地抚平心中的伤口。她现在已经不太能记得当初在这里受得苦楚了。剩下最多的记忆,就是和苏宜共处的那些时光。
晚间时候,楚筝来看望妹妹。
闺房中点着银丝碳,房间中温暖如春。姐妹俩肩并肩坐在软榻上,一起吃糕点,窗外小雪菲菲,把窗户推开一条小缝,能看清清冷的天上挂着一轮残月。
两人说了很多,最后说起小时候楚情贪玩,在楚唯书房把手伸进细口瓶害怕得哭泣的事情。
“那时候,我觉得姐姐是天下最能靠得住的人呢。”楚情眯着眼睛,神情温柔。
楚筝眼睛湿润,“是呀,那时候我也觉得我很靠得住呢。”
楚情闻言,低头,微微一笑。
“你长大了,比我更可靠。”楚筝噙着笑,“记得,一定要幸福。”
胡承志奉命追查行宫刺客,最后查到南方伪政权上面。
开春后,胡承志请旨到南方剿匪。皇帝恩准。
临行前,恰巧就是楚筝出阁的前五日。
胡承志递上拜帖。
楚筝在房中指挥绣娘绣嫁衣。
按照习俗,出阁女儿的嫁衣该由女孩子亲手绣出,但楚情一直不着家,心思根本不在嫁衣上面。而她之前被人悔婚,把嫁衣剪得一干二净,现在婚期逼近,只能一同请绣娘来府中绣嫁衣了。
听说因为这件事,秀坊的绣娘工钱还涨了一倍。
映画听到门口的动静,打起帘子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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