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熟悉的储秀宫似乎变了个样，殿阁似乎更高了，檐角似乎更翘了，再加上门前威武的侍卫，以及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储秀宫似乎真的是不一样了。

是心理作用吧，大概我也有些紧张，我暗暗地向周围瞧去，她们或紧张，或兴奋，还有的，面不改色……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耳边敏感地捕捉到“分组进去”的指示。

当听到是每二十人一组时，不少秀女的眼中都浮出疑色，脸上隐隐有失望之色，不过也没有人胆敢提出异议，仍规规矩矩地照办了，一切平平静静地进行着。

“昨日我明明打听到是一个个进去的，怎么这会……”白可略有些失望，没一会她就又重新露出笑容，看看了周遭，小声道，“不过还好，我们几个都在同一组中，彼此还可以相互照应着些。”

跟上次一样，进去的人就不再回到原定的地点了，刚开始，还没有多大感觉，但随着人越来越少，我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

突然间我的手被谁悄悄握住，我差点惊叫出声，在瞧清是关巧燕后，我暗暗吐了吐气，不慌不忙回以安慰的眼神，同时手轻轻地反握住她的手。在没人看见的角落，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时间慢慢地过去了，终于轮到我们，我们二十位依着次序，鱼贯进入大殿。

不知是受到电视和小说的荼毒太深，还是真的受到殿内不同气势的影响，抑或是我太不堪了，我竟然觉得浑身都有些颤抖，双膝有些发软。

我没敢看向高高坐在上面的皇上，也没敢多看周围的布置，按照平时所教的，犹如自身的本能一般，跟着其他秀女一起上前参见当今皇上、两位嫔妃。

“林雪梅上前回话。”刚站定不久，还没等我的气息调匀，一个尖尖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

“民女林雪梅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昭媛娘娘，参见修仪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林雪梅缓缓出列，重新跪下，高声应道。

继一声拉长声的“平身”之后，一个有别于刚才的阳刚的声音响起，“抬起头来”。

问话紧接而来，“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淡淡的话语中，慵懒和威严巧妙融合在一起。

“回皇上的话，在家时，也就看看书，绣绣花。”林雪梅的声音微微有些不稳，但仍然流畅地把话答完。

“嗯”，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的语调把人的心调得高高的。

“两位爱妃，认为怎么样？”

“可是会琴？”一个温和的声音轻声问道。

“回，回娘娘的话，不会。”

“那画呢，抑或是棋？”依旧是柔柔和和的声音，平静的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波澜。

“只会一点点棋。”

“那不错，不过臣妾不谙此道，到时皇上可找个机会考校考校。”

“嗯”，皇上不置可否地应道。

“《女诫》背一段来听听。”冷冷的声音斜插进来，突兀打断了原本还算亲和的气氛。

“卑弱第一。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弄之瓦砖，明其习劳，主执勤也。斋告先君，明当主继祭祀也。三者盖女人之常道，礼法之典教矣。谦让恭敬，先人后己，有善莫名，有恶莫辞，忍辱含垢，常若畏惧，是谓卑弱下人也。晚寝早作，勿惮夙夜，执务私事，不辞剧易，所作必成，手迹整理，是谓执勤也……”毕竟是早已背熟的文章，林雪梅朗朗上口，很快就流利地背出来了。

“不错”，修仪娘娘连声称赞，“皇上，您说呢？”

“那就下一个吧。”

……

“皇上，你瞧那位怎么样？”

“嗯？”

“程玉盈上前回话。”身边机灵的公公会意地出声提醒。

“民女程玉盈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昭媛娘娘，参见修仪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丝不苟的礼仪，一成不变的问候声。

“嗯，请起”，修仪娘娘忙出声道，“皇上，您瞧着如何？”

“抬起头来。”先前那个公公的声音再度响起。

没听到皇上的评价，反而是那个柔柔的征询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会换了对象，“姐姐，您觉得如何？”。

“长得还挺水灵的。”略高的声调却硬是平平缓缓地道出，听起来稍稍有些怪异。

“可会些什么？”修仪娘娘继续热情地问道。

“回娘娘的话，琴棋书画，都学过一些，奈何民女愚笨，所学的想是上不了台面。”

“皇上，想不到还是名才女呢。”修仪娘娘用帕子掩住唇，吃吃地笑道。

“嗯，那就留下吧。”

“就左手边那位吧。”

“白可上前回话。”

皇上就发了最开始那道命令，接下来的问话都是一名公公主导，修仪娘娘一旁不甚热络地说了几句，白可虽然颇为认真地答话，但表现不甚突出，一场问话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下一组。”在尖尖的嗓音的呼声下，整场会面就这样落幕了，我们跟从太监的引导，从另一个门悄无声息地退出大殿，而我和关巧燕连问话的机会都没有……

不管是满心欢喜，还是愤愤不平，但殿选就这样结束了，她们都将面对自己的另一段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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