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不必这么多的。”老二予恩不解父亲的反应。
“你们几只全在贺家念书,贺老太爷又不收咱们的银予,以后纸笔桌椅全由咱们家出,这样比较公平。”
公平?这叫掩耳盗铃吧。予恩想。
予祥耸耸肩,心忖着,这是哪门子公平啊,别说聘那几位师父所费不赀,那还得卖上多少人情面子,才能把人迎进府里,一点纸笔就想摊得公平两字,简言是说笑。
可他不同阿爹争辫,拉起予恩、予月就往外跑,买纸笔只是籍口,今儿个,他们有更重要的事做。
他们快步往贺家走去,刚接近贺府大门就看见马车等在那里,车帘掀开,擎曦的笑脸从里头露出来。
第七章
“快上车。”
“好。”予祥、予恩让予月先爬进车厢,两人再轮流上车,车厢很大,里头铺着软软的毯子,还摆上好几个软垫。
予月上车后,擎曦先用垫子铺上一层,让她往里头坐,待坐德,再往她怀里塞进食盒,他笑着揉揉她的头说:“吃吧,是你最喜欢的芝麻糕。”
望了一眼他。说实话,她觉得他凶,也觉得他笑起来像孤狸。
她曾见过他同旁人说话,他想要什么,别人非做到不可,若是做不到,他也不会骂人,但是眼光一扫,就让人感觉一股寒气透进骨头里。
她不喜欢这样,让旁人害怕自己有什么好,但哥哥们羡慕死了,还说那是什么天生威仪。威不威仪的她不懂,她只知道,他那么凶,好兄弟们怕他,她也会怕。
可擎曦待自己挺好的,好吃的给她留一份,好玩的不会漏下她,他比哥哥们还细心,连阿娘也说他好。所以他……真的好?
看见擎曦又给予月带东西,予恩笑问:“予月,擎曦哥哥待你这么好,以后长大给他当媳妇儿,好不好?”
予月歪歪头,认真想半晌后回答,“不成的。”
她才说三个字,擎曦的眉头立即皱起来,凌厉的眼光直视不知好歹的她,脸孔瞬间变得寒冽。
瞧!他这样是不是很吓人?
予月下意识缩缩身子,将自己整个缩进软垫里,好像这样做,擎曦就看不见,不会怒极气极,一把将她抛下车去。
哼!以为他喜欢哦,要不是祖父说话,要不是看她可怜,他哪会待她特别好?
谁让她老是被鬼缠,一年到头手脚冷冰冰,像刚从井里捞起来似地,还有啊,明明就是人鬼殊途,还说什么喜欢做好事,她都不知道,他问过四叔了,四叔说,这丫头再这样下去,定活不过十五岁。
一个短命丫头,还不肯嫁给他?哈!她想嫁,他还不见得想娶呢!
擎曦的骄傲被踩了,像被踩住尾巴的小兽一样,呲牙咧嘴、意图同人咆哮。
“予月,为什么不成,擎曦哥哥不好吗?”予恩又问。
“有位、鬼、爷爷说,我、不、能嫁、人。”
她被擎曦吓着了,刚才那口芝麻糕卡在喉呢口,吞半天没咽下去,擎曦急忙倒杯水,喂到她嘴边。
悄悄觑了擎曦一眼。他不生气了吗?好像是吧,她合作地喝了口他递来的“善心茶水”,把芝麻糕给送进肚子。
“为啥不能嫁?”予祥问。
“因玲我活不太久呀。”
予月笑了笑,才八岁,笑容里竟然带上几分淡淡的忧郁。
擎曦刚压下去的大气再度张扬。
她知道,她居然知道!那个该死的鬼爷爷连这种事都告诉她,就没想想她才八岁,每天见证这么多的生生死死已经够可怜,竟还说这等话来吓她,太可恶了,太过分了。
他捏紧拳头。若不是看不见那个世界,他定要把那个鬼爷爷抓起来痛打一顿。
他终于理解,为什么她黑得像黑珍珠的眼晴里,总是截着一股意味不明的哀伤与看透。
“鬼爷爷在哪里?他现在在呜?在哪个方向!”他怒气冲冲,自己被踩的尾巴不痛了,他现在心疼的是她的尾巴。
擎曦很少发怒的,因力光是一个视线,他就会把人给吓跑,这回他火气大了,为着鬼爷爷那番混帐话。
“放心,我说你可以话到一百岁,你别听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来叮自己。”他紧紧握上她冷冰冰的手。
“没错,谁不知道我们家予月人见人爱,鬼见鬼欢,鬼先生、鬼姑娘想把予月拉过去和他们在一块儿,想都别想!得先问问咱们肯不肯。”
予恩也大大,生气那群恩将仇报的鬼魂。予月帮他们做那么多事,他们居然还说这等话来吓她。
“是啊,予月别怕,你有哥哥呢,再不济还有擎曦哥哥,谁敢害你,咱们就让他“魂飞魄散。”予祥一把将妹妹揽进胸口。
她笑了笑,事情不是这样的,可是看他们这么生气,她不多话,拿起芝麻糕继续往嘴里塞。
大家为她不平呢,她居然没心没肺地吃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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