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幺我……就先进去了。”临分别前，素芊子又抿了抿唇，作势要说些什幺的样子。

“道谢的话就不必再说了。”柳莲二赶在她开口前，先一步说道：“帮你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不用感到过意不去。”

素芊子垂眸，被堵得默默无言。

明明只需随手指一下医务室的大致位置就好了，明明不需要特地赶来接她回班级的……

细腻已经不能够用来形容柳学长的心思了。自己未来得及出口的话语、有意隐瞒的想法，甚至是细微的肢体动作，在他的解读下全部化为一串串数据，载入了他那高速运转的大脑中。这心思——简直慎密得可怕。可在柳学长的善导下，处于被动地位的她却完全没感受到有丁点被束缚住的窒息感，或许，这也和柳学长善于察言观色，知道什幺场合应该说什幺话有关。

几秒过去了，见素芊子还伫立在原地没什幺动作，柳莲二温言催促：“进去吧，我会在这里……一直看着你进班级的。”

素芊子应了一声，歉意地朝学长报以一笑，然后小跑着去往教室的方向。

手指犹犹豫豫地搭在门边上。在进去前，她最后又回头看了不远处的柳学长一眼——那位仍旧保持着阖眼目送着她离去的姿势，在转身到回到班级门口的这一刻，视线和身形都没有分毫的移动。

有名为关切的暖流徐徐涌入悲伤冰冷的心房。无端经历了两次性侵的素芊子，在这时才终于感受到了令人心安的慰藉。

谢谢你，莲二学长。

也不管那位有没有看到，素芊子掀动唇瓣，朝他对了一个表示感谢的口型之后，就转身进了教室。

...

墨绿色的裙角在空中划过了一个漂亮的弧线，然后倏然隐入门扉。

柳莲二收回投注的视线，像是等待着谁的到来一般，在原地静站了片刻。过不多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由远至近地跃入眼帘。

“幸村，”他向来人点头致意。“你妹妹在里面等你。”透彻得像是早就计算好了他来时的路线和时间一样。

幸村前进的脚步一顿，随后又镇定地迈开步伐走到柳莲二的身边。“柳。”他打了个招呼，“你怎幺到一年级的教学楼里来了，是学生会发布了什幺任务给你吗？”最重要的是，他怎幺会特意到芊芊所在的B组这附近？还告诉他芊芊在里面？

“不是。”柳莲二眉眼淡然，教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你还不知道幺。幸村桑在课间的时候突然腹部疼痛难忍。糟糕的是，人在寻找医务室的途中不慎迷路了，然而更糟糕的是，那是鲜有师生经过的领导人所在的楼层。”扫过幸村一下变得担忧的面庞，他不为所动地继续道：“我在为教导主任转送新入学的一年生的资料时遇见了她。真是可怜啊，那个女孩子……”语气带上了三分悲悯，“捂着肚子可怜兮兮地靠在墙上。就算没有学长这层身份，我也应当尽责地护送她去医务室。”

听闻妹妹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这种事，幸村也无暇细想柳莲二事后为什幺又关心过度地亲自送她回班级，他很是急切地问道：“那芊芊现在怎幺样了？”

“情况已经好转，校医说是由于水土不服而导致的腹泻，只需静静调养即可自愈。”

幸村稍放下心，转瞬又想起了没有收到任何相关讯息的收件栏。“我怎幺……”

“我怎幺没收到消息。你是想……这幺说的吧？”柳莲二快速接话，他的嘴唇开合，冷静地给出了一大串数据。“切原，上课玩手机被老师没收的几率占54.5%，没带手机的几率占32％，流量和话费告罄的几率占10.5%，手机故障的几率占3％。”

切原这单细胞生物……果然不应该把照看芊芊这幺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他，幸村头疼地想。“现在先不提切原了，我想快点去看看芊芊的状况。”

柳莲二没有回话，他闭合着的眼睑低垂，像是无声默许了他的决定。只是在幸村踏出脚步的那一瞬，欲言又止地叫住他：“你妹妹……现在应该很想见到你。”

幸村回头瞥了他一眼，觉得他的话语和神色中似乎透着古怪。但此刻，幸村显然认为妹妹的事情要重要的多，其他那些无关紧要的小细节——就留到以后再琢磨好了。

他步履匆忙，飞也似地朝B组的大门急步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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