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雷”猛的抬起头，感觉自己沉寂已久的心脏渐渐“跳动”。他狂喜地扳过07的脸：“你说什么？”

“吉……斯克？”

“对，我是吉斯克，你记起我了？”吉斯克颤抖着说。

“我……我记得。”刚才他全身过电一般哆嗦了一下，同时大脑一片空白，似乎很久以前也曾有过这种感受。而这次，失去的回忆回来了。

久闻军方秘密的记忆手术有个不是毛病的毛病:千分之一的恢复率，不想被自己撞上了。

6

很多年前，在07不叫07，还拥有自己名字的时候，在他六岁时家人带他从欧洲避难所前往亚洲。地底隧道惨白的灯打在墙上、地板上，安全通道的指示灯发出幽微绿芒。

在一处中转站，他躲过父母，偷偷前往向往已久的地面。

毫无疑问，幼小的他迷失在城市废墟里。他绝望地靠在墙边，闭上眼。身边环伺着变异的老鼠，个个有猎犬大小，于六岁的孩童已是巨大。他发现了这些变异物种虽不敢靠近他，却只等他死掉、昏厥，便要一拥而上。

这时，一个陌生的少年出现。

俗套的剧情，可惜自己不是故事书里的女主角，那人却是超级英雄。

他们在荒原上行走。他教自己辨认植物，避开危险变异种。他有时会看着自己发呆，然后一声声地喊他“安捷”。

哦对了，07想起，那个记忆中的少年有浅褐的短发，笑起来会露出一颗虎牙，颊边有个酒窝，眼睛流光溢彩，比那天酒吧的红酒更醉人。

少年将年幼的07送回中转站，07已经能看到父母焦急等待的身影，少年却紧紧攥住他的手，用小心翼翼的语气和他告别：“嘿，小安捷，等你长大了做哥哥新娘好吗？”他盯着07，又慌张地添了句：“呃，或者哥哥做你丈夫也行。”

07看着他血红的眼，清晰的明白眼前这个曾救过他的人就是老师说的吸血鬼、大坏蛋，不是他的超级英雄。所以他挣脱少年的手奔向父母。转身的缝隙，他看见不远处的树后靠着一位金发青年。

在他身后，少年懊恼又哀伤地看着自己的手，自言自语地说：“他真的都忘了。”

四周寂静，唯有亘古的风声回应他。

十年之后，07十六岁，考上中央军事学院。他们这一届分到的入学试炼是前往荒原追踪一伙疑似与吸血鬼有勾搭的商团，跟随第一军团，一次后盾强大的绝佳锻炼机会。任务的最后他们冲进掩体将犯罪分子包围，惊鸿一瞥他看见熟悉的褐发，幼年回忆涌上心头，连带那个可笑的选择题。

十年前，质疑便已在他的心中萌芽，突破了从小受到的洗脑式教育：也许，不是所有吸血鬼都是坏蛋。

他追上去，那人果然等着他，露出虎牙笑着告诉执抢的他：又见面了，你好安捷，我叫吉斯克。专门上来找你的。

然后07昏过去。

迷蒙间，他似乎尝到苦涩的咸味，耳边一声声低柔呢喃渐渐远去。

如情人的私语。

再次醒来，他躺在护理室的病床上，鼻尖是消毒水特有的味道，记忆里一片空白，通讯器滴滴地响，虚空里浮现军方特有的信纸：恭喜他此次试炼圆满完成，他被选入代号“1”的绝密行动，被实行了“记忆手术”，代号07。

至于以前的名字和短短十六年人生，早已随着绝密档案，被锁进浩瀚的数据之海深处。

而现在，他不是07了。那么以后就叫安捷吧，也挺好听的。

7

吉斯克紧抱着安捷：“我好开心……你没有忘记……”

安捷没有说话，他仍沉浸在回忆中。

吉斯克将安捷转了个身，看着他，眼里满是热切：“安捷……不要走了……好不好？”

安捷猛地回神，一把推开吉斯克，却不小心跌坐在床上：“不行！我是人类！”

吉斯克脸色一暗：“这奥德城也有很多人类！”

“不！不一样！我是军人！”安捷猛地摇头，“还有！真正的奥雷在哪！你把他关哪了？”

吉斯克冷哼一声：“在我找到你的时候，他就已经回去了，不过他胆子也挺大的，敢擅自进入奥德城，被我抓个正着，正巧他的通讯器上接到命令，要求与你会合，我才知道你来了。干脆就装成奥雷，来接你。”他特意加重了“接”这个字。

安捷没有说话，静静地想着什么。

吉斯克看着安捷的脸，眼底有些疯狂。

他等了这个人几百年了，这个人明明是他的！为什么他总想着回去！为什么他不愿意呆在人类和吸血鬼能和平相处的城市！我能建立一个奥德城，难道还留不住他？!为什么！

吉斯克一把将安捷推倒在床上，俯身压住，嘴凑近安捷的脖颈：“宝贝，你好像忘了……吸血鬼不只会吸血……还能把人类……变成自己的同类……”

看着安捷眼中的惊恐，吉斯克咬破了嘴下的皮肤……

安捷从梦中醒来，只觉得很渴……很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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