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不得不入的牢笼

收到黑色入学信封的时候，莉莉娅鬆了一口气。

比起每天忧心忡忡、烦恼，直接面对现实是比较好的。

她身为人类即将入学于维纳巴伦学院日间部。日间部是给负责生育的人类或玩具上的；夜间部则是给统治者血族。

人类至从战败血族后，就成了屈辱的俘虏，负责给近亲结婚因而造成后代力量越来越薄弱的血族生育孩子，有些素质差的人类甚至在做些劳力工作。

收拾好行李，莉莉娅躺在床上，一夜无眠。

跟每个贵族家的孩子一样，莉莉娅有着礼仪课训练出来的良好习惯，她一早八点就準时起床，洗漱好在餐厅与爸爸享用早点。

「莉莉娅恭喜妳要去上学了。」站在楼梯上，像天使一样的玛莉亚夫人，挂着招牌温柔微笑，居高临下俯视莉莉娅，「孩子，在学校的时候麻烦妳不要主动跟芙蕾宁说话。这样的话，芙蕾宁我可怜的宝贝会很丢脸的。」

对于玛莉亚夫人三不五十的冷嘲热讽，莉莉娅已经习惯了，从小听到大还可把对方常骂的倒背如流。

况且玛莉亚夫人也只能骂骂而已，因为她怕爸爸把她休妻，可怜的女人。

「玛莉亚，麻烦妳现在赶快回去休息。」因为玛丽亚夫人的打扰，莉莉娅的爸爸放下茶杯，暂时耽误细细品茶的时间。「那幺早还没睡，我已经看到妳的皱纹了。」

「你就只爱那骯髒的人类！」玛莉亚夫人尖叫，平常属于贵妇优雅的姿态全无，她脸上伪装的温柔面具又一次再度龟裂。

她跑回楼上房间，随后阵阵物品砸坏、破碎声，伴随她的咒骂不间断。

吃完早点，踏上马车。马车缓缓行驶，如同莉莉娅的感受：『唉，这是迈向死刑，畏惧的缓慢步伐。』

「青鸟轻快的鸟鸣着乐曲，是为我们送葬的吗，芙娜地。」

另外一台马车缓缓靠近，一位同样拥有亚裔血统的少年，俏皮地向莉莉娅眨了一下碧绿的眼眸。

看到少年颈上带有他家族徽章的项圈，莉莉娅了然，「是的，我亲爱的阿雷斯嘉，我的宠儿，我们将消逝。贪婪统治了一切，至高无上力量，谁也无法反驳。」

这是《断翼青鸟》里的台词，每个人类必读必记的剧本，人们年幼深刻的童年之一。由朵琳?勒戒创作，这位歌剧剧本大师诞生在和平，死亡在混乱，被称为歌颂世代的英雄。

不过，这本剧本已经被血族创改。血族是故意规定人类们必须学习《断翼的青鸟》，用意在不言之中。

那群高傲脸庞沾满污血的怪物，彷彿就在人们眼前，猖狂的咧开嘴：『哈。看——你们这群家畜，你们所谓的英雄，被称为歌颂世代的重要作品剧本，还不是随我们创改。』

碧眼少年毫无礼节趴在马车窗户边缘：「我叫凯恩。瓦托马勒家的家畜。」

莉莉娅轻抚白皙的颈间：「莉莉娅，雷克莱家族的。」那是即将被束缚的地方。

互相介绍完后，他们不再开口，因为言语会浪费自由的芳华。

阳光灿烂却不刺眼，凉爽微风吹拂脸颊，稚嫩绿叶沙沙作响为鸟鸣伴奏，一切都显得那幺美好。

到达维纳巴伦学院，莉莉娅的父亲放下缰绳，跳下马车。他的任务暂时告一段落。

是谁可以让高傲贵族当马伕?

充满利益的货品?

漂亮的美人儿?

莉莉娅缓缓走下马车。亦或许高傲的贵族只是单纯想守护。

莉莉娅亲手戴上有雷克莱家族徽章的项圈，已被束缚的象徵，轻声道：「我不想做巴拿皇?雷克莱的女儿，只想做巴拿皇的女儿。」

巴拿皇揉了揉她乌黑亮丽的秀发：「孩子，我也是。」

莉莉娅拿着行李，豪不犹豫地转身迈向学院。

巴拿皇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你有个好爸爸。」在学院门口等莉莉娅的凯恩，意外两手空空。

「你没带行李？」莉莉娅诧异地问道。

「有人帮我拿了。」凯恩含糊回答。

「嘿。」凯恩笑，眼里确尽是漠然，「我们再看一眼天空？」

「不了，我想赶快接受。」莉莉娅坚定的走向校院里面，「我在报导处等你。」

莉莉娅很清楚，她错过了美好的留恋……可是她讨厌美好。嚐过甜美的果实，就没有人愿意回去吃苦涩的果实了，她很害怕她哪天撑不下去。

走进学院内部后，血族在人类们的圈养之地加上了一层厚厚的结界，人类不能出去学院。蓝天也被结界剥夺，血红月圆替换炙热太阳；黑夜替代蓝天。

準时的人类们都进去牢笼里面，独留凯恩依依不捨看着，五年后才能看到的蓝天。

凯恩低声呢喃：「有天，我要翱翔无阻……」

那是只有他能听到的微弱音量。

契约成立。

???

「抱歉，我来晚了。」凯恩姗姗来迟，双手合十，充满歉意。

「没关係。」莉莉娅指了指负责登记的桌子，「赶快去报名吧。」同样都是人类，她懂凯恩的感受，她不会苛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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