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说一点变化也没有,似乎也不客观。蒋玉雯发现,与在学校时相比,眼前的赵未平明显地多了几分成熟。
“全好了吗?”蒋玉雯指了指赵未平额角上一条伤疤问。
“没问题。”赵未平拍了拍胸脯,一副自信的样子。
“我们很久没有联系了。自从毕业……”蒋玉雯微笑着说。
“是的。很久。”赵未平简洁地回答道。
“我给你写过信,可你始终没回……”
赵未平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是,……不太礼貌。可是……可是,即使回信又能说些什么呢?”
蒋玉雯默然。
一时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你过得怎么样?还顺利吧?”过了一会儿,蒋玉雯笑问道。
赵未平淡淡一笑。道:“无所谓怎么样。”
“不太顺利?”蒋玉雯追问道。
赵未平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一副不以为然而又若有所思的样子。
沉默了片刻,赵未平慨叹一声,道:“你了解我。我这个人好认死理儿,看不惯的就想说,就想管。可是……”
赵未平欲言又止。
“你现在可是英雄了。英雄也有不容易的事儿?”蒋玉雯有意逗赵未平。
赵未平抬起手,指了指蒋玉雯。
蒋玉雯嘿嘿地乐起来。
“英雄有什么用?英雄不过是一个名称而已,他不代表任何实质性的东西。”赵未平随意地说着,“本质上,英雄人物,与能抓耗子的猫,能看家的狗没有什么区别。”
“你也太消极了吧?怎么能把英雄人物同动物相提并论呢?”蒋玉雯反驳道。
“难道人不是动物吗?”赵未平不动声色地做辩解。
赵未平仰靠着椅子,眼睛望着蒋玉雯不语。
蒋玉雯沉思着,慢慢地说:“生活肯定是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不如意。就拿你来说吧,一个堂堂的高材生,却窝在那么一个无法施展的地方。但不管怎么说,关键还是在于我们自己对待生活持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我记得你当年说过,人类在面对矛盾时,有时是被动的、无可奈何的;但在解决矛盾的时候,永远都是主动的。”
赵未平哈哈地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那几句幼稚的语言。”
“我不这么认为,”蒋玉雯认真地说,“因为这句话能够代表我生活的态度。”
“谢谢!”赵未平点点头,“你是不是以为我在学校里屈才了?”
“我认为是这样。”蒋玉雯肯定地说。
“恰恰相反,”赵未平坐直身子,严肃地说,“我在这里过得很充实,特别是在那些学生需要我的时候。当我面对那些学生,望着他们一双双渴望知识的眼睛,我才发现自己存在的价值。尽管我的脾气秉性没有什么变化,但在表达的方式上,与从前截然不同。我不在直截了当地去反对什么,批评什么,而是努力去做点儿什么。你也知道,在我们这样的乡镇学校,信息闭塞,视野狭窄。教育的方式方法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一贯制。在这样传统的教育模式下,怎么可能提高教育教学的质量?这要按我从前的脾气,早就去提意见了。可是我没有这样做。没有这样做的原因很多。既是因为有人反对,有人困惑,有人不解,更主要的是我怕伤了老校长的心。所以,我就默默地去做,自己去改革,去实践。”
“这样做很聪明。”蒋玉雯表示赞赏。
赵未平一笑,道:“生活不需要聪明。聪明与疯子是同义词。尼采很聪明。他说上帝死了,结果他疯了;叔本华很聪明,创造了伟大的学说,他却怨恨他父亲生了他;梵高很聪明,他描绘了天堂的景色,却割下了自己的耳朵……生活只需要实实在在的做,而不是聪明。”
蒋玉雯静静地听着,仿佛又看到了从前那个慷慨激昂,博学雄辩的赵未平。
“这是你对生活的感悟,”蒋玉雯深有感触地说,“我原以为你很消极,其实你这是成熟。”
赵未平长出了一口气,停住了话头。
“算了算了,不说我了,我说得太多了。还是说说你吧。怎么会成田来了?”
蒋玉雯往茶壶里倒上开水,略等茶叶沉淀了一下,给赵未平斟了一杯。
“说来话长了,”蒋玉雯笑笑说,“告诉你最直接的理由吧。我父亲去年得了脑血栓。为了照顾患病的父亲和年迈的母亲,我是年前调回县里的。”
蒋玉雯告诉赵未平,自己先是在县委宣传部当了两个月的干事。工作了一段时间后,觉得机关太沉闷,刻板,就主动提出调换工作,下到县电视台当了一名记者。现在,已经担任县电视台新闻部的主任。
“噢。”赵未平点点头。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你还是一个人?”蒋玉雯率先打破了沉默,目光有些调皮地望着赵未平。
“是。你是两个人?”赵未平反问道。
蒋玉雯苦笑了一下,道:“已经变成了一个了。”
赵未平怔怔地看着蒋玉雯,眼睛里盛满疑问。
“看啥?”蒋玉雯故作严肃地说,“就是这么回事儿。”
赵未平下意识地咧咧嘴。
赵未平给蒋玉雯倒上茶水。
“没想到咱们俩会这样重逢。又是在一个雨天。”蒋玉雯摇摇头,觉着不可思议。
“情理之中,预料之外。”赵未平倒是觉得很自然。
蒋玉雯直问赵未平:“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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