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章往事与放下

一百章往事与放下

夜空中爆破的朵朵烟花，有愈来愈绚丽的趋势，不过殷颖黑已没了欣赏的闲情逸致。

外界烟火的爆破声，与鼎沸的人声，凸显此处墙端的寂然。

「那天晚上……美丽的烟火以及萤光棒传情……真的，对女孩子来说，非常浪漫。」

殷颖黑看向女孩，惊讶于她主动提及伤心往事。

「助阵同学的『在一起』呼声，让人不点头也难。」夏晴光轻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不同班的我们在社团认识彼此，也只在社课、课余的社聚中有交流互动……那天下午聚完餐，一群人来这里续摊看落日，几个社员莫名缠住我聊天，好不容易能够脱身时，转过头便迎来他的告白……」

「他这个人在社团中还算幽默风趣，满受女生欢迎，再加上气氛使然下，我点头答应了。情感是可以培养的，我也在紧密的互动中，更了解他，也确实对他产生一些喜欢的感觉……」

「只不过……乐乐警告说，他国中时教过坏朋友，要我当心；带他回家和爸妈见面时，爸爸直觉便不喜欢他，我则认为纯粹是父亲吃女儿的醋。他给我的形象始终优良，且我被初恋的感觉沖昏头，也盲目了，只看见他的好，忽略其他人的说法……」

愈是重述过去，夏晴光的泪水愈多，很快即用罄保镳带来的所有面纸。殷颖黑懊恼不已，为何不事先準备多一点？只得协助一拧再拧，重複让她使用溼过又溼的手帕。

「他对我很不错，只是手脚不太安分，就算已经成为男女朋友，我仍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如此，所以和他约法三章──还好有这幺做……」

回想起那日记忆，夏晴光一阵哆嗦，哽咽得说不清楚话。「那天，我才知道……他自始至终只有唯一目的，这就是男生……我可真瞎了眼，那幺久才看清他的真面目，我──」

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连同範围特别庞大的巨型烟花，殷颖黑听不见人儿说了什幺，只看见，似乎往事重提告一段落的女孩，泪落得更凶，发洩似地搥起自己的大腿。

「我这个笨蛋、大呆瓜、傻女生……」

曾经有过希望她放声大哭的念头，此时夏晴光在他面前完全倾泻了悲伤，殷颖黑却觉得心底非常不舒服，他好不捨。

同样的地点，昔日，在烟火的促成之下，两人交往成为情侣；而是夜，四周仍是灿烂无比的烟花，然故人已不在，人事全非。

伸手，殷颖黑制止女孩继续伤害自己。

「晴晴主人，请别这样，阿黑看得很难过。」

无法挣脱保镳掌控，夏晴光的情绪一时仍止不住，哭得涕泪交加。

「我就是笨，才会傻傻被那种男生骗……」

「……如果是阿黑，绝不会骗妳，更不会让妳落一滴泪，晴晴主人……晴晴。」

从保镳口中认真地道出自己的小名，夏晴光不觉一怔，暂止住哭泣，迷离的眼神重新聚焦，对上他。

殷颖黑鬆开其中一只手，缓缓上挪至心上人面颊，温柔抹去那纵横的泪痕。凝望女孩泪目，心中一股情绪顿时涌上，他不禁轻轻地道出埋藏已久的真心话。

「和从前神似的场景，但是──烟火，更加绚丽；至于身边，是更合适的人……」

「阿黑由衷希望，晴晴能够摆脱阴霾，过得更幸福……与我一起。」

「呜……呜呜……」夏晴光抿着唇，泪水再度溃堤，不过这次，她将头靠上殷颖黑的肩膀，热泪溼了该处外套一大片。

行动即是答覆，所以女孩的哭泣，算是喜极而泣？

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的殷颖黑，呆了许久才有所反应，他慢慢扬起手，正要给予人儿安抚时，女孩沙哑的嗓音断续传进耳朵。

「你的心意，我感受到……也早就猜到了……」

殷颖黑顿了一下，嘴角不自觉扬起。「晴晴──」

「可是，对不起……」

「晴、晴晴……？」殷颖黑再度傻住，但相当不解女孩这时亲暱动作的潜在涵义。

「我知道阿黑是个好男生，但……和那时候，太像了……我也明白你和他不一样，可是没办法……」女孩靠着他的肩，殷颖黑看不见其表情，仅听见她夹带浓浓鼻音的话语。「我不只是笨蛋，更是个坏女孩……暂时无法接受阿黑的心意，却还这样……不过，现在的我，真的好需要好需要一个依靠、一个慰藉……阿黑对不起……」

告白时间点，选错了。

是因为被拒绝，抑或被她的悲伤所感染？殷颖黑察觉眼眶的溼润，便仰起头，假装分神地看烟火──为何偏偏是红色爱心？

「我──」开口之时，他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无比。「没关係的……妳尽管靠着我哭，阿黑可以当妳的心灵慰藉，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晴晴……主人。」

女孩顿了下，似乎是明白他的语意与体恤，泪水更加滚滚而下。「阿黑谢谢……对不起……谢谢你……」

殷颖黑拍着泣不成声的她，明明是期待已久的近距离接触，内心却觉得疼痛欲裂与难受。夜空爆出最后一波烟火，是近乎布满天空的金色与红色大爱心，中间还有张笑脸──完全无法呼应此时的心情。

小烟火节活动结束，离开现场的群众拥挤得难以前进半分，外加等待夏晴光的情绪发洩完毕，主僕俩并未立刻离开──待终于踏上归途之时，宽大的马路上仅剩他们一双寂寥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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