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日谦没说什幺，脑海中却浮现出程海昏倒的场景。

好清晰。

当时敌队抢到了篮板，所以大家都往球场的另一个方向跑，包括程海，但途中他却像是失去平衡似的往地上倒去。原本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是不小心跌倒，感叹的声音在球场内响起，直到过了好几秒他都没有起来，大家才意识到有什幺不对劲。

原本高昂热闹的气氛，瞬间陷入混乱。

当时他是第一个冲到程海身边的人。几乎是反射性的动作。

那是多年以来，第一次他与程海的接触，是没有厌恶、没有刻意疏远、没有複杂情绪的，而那也让他意识到，即使他将当年的事情牵连到程海身上，程海对他而言还是一个重要的存在。

想到这，他胸口那股闷感又开始了。

是罪恶感吗？

现在他已经分不清楚了，只觉得好不舒服。

「不过话说回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徐凯表情若有所思，「摔断下巴需要住院两个月？而且听说程海他爸还不让人探病，学校所有去看他的人都被保镳挡下来了。」

「可能怕上新闻吧。」

「也许吧。」徐凯耸肩。「我跟程海虽然不算熟，怎幺说呢，他大概是我见过脾气最好的人了，可是就是很难跟他熟起来，总觉得他是一个很複杂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吗？」他叹了一口气，「可是又觉得少了他，球队好像也缺了什幺，有一种不完整的感觉。」

接着，徐凯像是突然想到什幺似的，眼神看向方日谦，「你跟程海不是从小就认识了吗？要不要劝他回来球队？」

闻言，他避开徐凯的视线，淡淡道，「我们不熟。」

「喔。」徐凯似乎有些失望，「也是，好像没看过你们有什幺互动。」

然后，上课的钟声响起，徐凯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接下来整堂课，方日谦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不知道为什幺，程海退出球队的消息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同时，他脑中浮现出一个很久以前的记忆。

虽然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但记忆中的一切却如此的清晰，彷彿完全没有经历过时间的沖刷，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

在那个回忆中，程海不过是八岁的孩子，头髮的颜色甚至比现在更浅，就像一个真正的外国人一样。

程海娇小的身躯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不停的哭泣着，可是自己却只是默默地站在程海身后，从头到尾都没有上前安慰他。

那是他唯一一次看到程海哭。

「??」方日谦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一揪，难以喘息。

他闭上双眸，告诉自己不要再继续想了。

因为那是一段没有人想要想起的回忆。

对他，或是对程海，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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