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奕峰撑着叶孝铭的腋下,将他往后靠了靠,又把扯皱的衣服拉平:“这样行吗?”叶孝铭点点头,道了谢。江奕峰又蹲下,看着叶孝铭,笑着说:“书扬爸爸,你看我们也一起吃过饭,现在又一起出来玩,也算挺熟了,就不要再叫先生或者孩子爸爸了。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江,名奕峰,你直接叫我奕峰就行。”
叶孝铭也不矫情,简单的说了下自己的名字。
“幸会,幸会。”江奕峰搞笑地说,还主动伸手跟叶孝铭握了下手,“很高兴认识你,孝铭。”才说完,他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人他不认识,但名字他绝对见过,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却一时想不起来,就试探着问:“孝铭,能问一下你从事什么工作吗?”
“我是律师。”叶孝铭的职业与他本身气质十分相衬。
“啊!你是蒲老的学生,对吧?”江奕峰恍然大悟。
“是。你怎么知道?”蒲老是业界知名律师,知道很正常,可他是蒲老的弟子就不是什么人尽皆知的事了。
“我还知道你是XX律所的,民商法学硕士,连你打过的那几场有代表性的官司我都知道,需要我给你罗列一下吗?”江奕峰故作神秘,叶孝铭则在脑子里查询“江奕峰”这个名字。见他一时半会没想起来,江奕峰就提醒他一下:“我在H集团下属分公司HD公司工作。”
“原来是江总,真是幸会幸会!”这次轮到叶孝铭这么说,不过他可不是搞笑,而且下意识的想去握手,可是右手只挪了一点距离,根本抬不起来,这让他皱了下眉头。
江奕峰再次伸手将叶孝铭的手握在手心,另一只手还覆上去,将他的手包在手里,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笑得很温暖。
叶孝铭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然,他明白江奕峰已经知道了大部分情况。
是的,江奕峰知道。两年前,公司因为一个项目需要律师配合,总部的法律顾问蒲老推荐了叶孝铭,当时他们俩人还通过电话,但事情还没定下,叶孝铭就出了车祸。江奕峰记得那场车祸很严重,警方还怀疑是蓄意谋杀,深入调查了一段时间。因为和叶孝铭同车的是他妻子,同样是法学硕士,中级法院的刑事法官,当时正在审理一桩刑事案件。不过最后据说只是单纯的交通意外,货车司机疲劳驾驶撞向他们。当时,江奕峰有让人以公司的名义去医院看望过叶孝铭,但毕竟不算认识,从此,也就没再联系过,相关工作也由另一位律师负责。
没想到叶孝铭伤得这么重。虽然对方赔了钱,司机也判了刑,但一个人没了,一个成了这样,江奕峰也觉得很难受。
“你现在还有接工作吗?”过去已然无法改变,江奕峰希望接下来有机会自己可以帮到他。
“有。还担任公司的法律顾问,因为工作量不大,而且所里也会把一些案子发过来处理。”叶孝铭觉得没什么可不好说的,工作一直是他生活的一大支柱,“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办公,很方便。”
之前和叶孝铭聊天,江奕峰就觉得他知识丰富,反应敏捷,思维独特,观点新颖,现在看他即使被知道了过往,还是如此平静,自信,一点也不会因为人生的巨大落差而沮丧,怨天尤人,反而克服自身障碍,象常人一样生活,工作,教育孩子,这一切都让江奕峰心生佩服——叶孝铭不愧是个男人,一个成功的男人。
“来日方长,总有合作机会,到时还请叶律师多多支持。”
“彼此彼此。”
走走停停,时间花了一个多钟头,园区却逛了不到一半。每次休息,江奕峰都会让叶孝铭喝水,也检查了他的尿袋,一切正常。
出门前说好自己走,不用抱的江昊开始耍赖了,嚷嚷着他腿疼,走不动。叶书扬也走得很慢,一脸疲倦,但还是很乖的没有抱怨。
到了游览车停靠点,叶孝铭建议休息一下,等游览车过来,让江奕峰带孩子们坐车出去吧。可是等了很久也不见车来,江奕峰觉得再不走孩子们就走不动了。
事实是,已经走不动了,休息后更累,江昊扒着爸爸的腿就是不走。江奕峰无奈地蹲下,叫叶书扬也过来,然后一手一个将孩子们抱起来。
“叔叔,我自己走就行。”叶书扬赶紧挣扎着要下来,叶孝铭也让江奕峰不用抱他。
“没事,离出口也不远了。”江奕峰往上掂了掂两孩子,“抱紧我脖子,掉下去不管啊。”
江昊紧紧拉着叶书扬的手环住爸爸的脖子,他担心叶书扬下去,爸爸也不抱他了。现在,有叶书扬在,他才有福利可言。
“说话不算话,下次不带你出来玩了!”江奕峰威胁儿子,但江昊才不管那么多,下次的事下次再说。
两个小孩也有六十多斤,刚开始还行,走一段后江奕峰就觉得手酸了,等到出口放下孩子时,两条胳膊都有点发抖,他赶紧甩甩手,捏捏肌肉。
“没事吧?”叶孝铭有点担心地看着江奕峰。
“放心,抱你还绰绰有余。”江奕峰嘴里调侃着,心里却想着得赶紧到健身房锻炼锻炼才行,以后可不敢再出丑。
安全的把叶孝铭抱上车,收拾好轮椅,江奕峰再次向领导请示出发。
回家的路上,俩小孩又满血复活,一个劲地说着。叶孝铭和江奕峰也讨论一些沿途的变化。车子在傍晚的车流中缓缓前行,两个爸爸,两个儿子,都觉得这一天过得不错。
☆、第5章
参加夕阳红旅行的爷爷奶奶们回来了,两个爸爸的生活重新回到正轨。江奕峰再不用送儿子上学,不用担心老师告状,不用为吃什么犯愁,每天安心的上班应酬,又开始经常晚归的日子。叶孝铭则继续宅在家里,连带儿子下楼玩也省了,每天不是对着电脑处理工作,就是敦促儿子学习,严父的形象愈加根深蒂固。
两个爸爸就象两条相交的直线,在交叉过后,又各自伸向不同的方向。儿子们则完全不同,一起玩了一天后,就如胶似膝,难舍难分,象两只小狗一样,恨不得时时滚在一起。
吃过晚饭,江老师带着孙子昊昊去师大会棋友,据说最近叶所长也带着孙子书扬去,老人们泡茶下棋,孩子们玩得乐不思蜀。
何老师至从听孙子说他们跟叶书扬父子一起去动物园,就絮絮叨叨地说了叶家不少琐事,包括叶家的房子是叶孝铭结婚时买的,老俩口事故后才从农科所的小区搬过来;叶孝铭夫妻男才女貌,彬彬有礼,当时偶尔在小区里碰到,夫妻俩推着婴儿车散步,真的是夫唱妇随;还有叶家的护工周英也是个可怜人,嫁个老公好赌又打老婆,下岗后当护工挣的钱还不够男人输,后来是叶孝铭帮她离的婚,所以好对叶孝铭照顾得很周道,叶家也拿她当自家人看待……
“唉,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毁了。走了的解脱了,活着的受罪呀。”何老师一边收拾餐桌,一边又开始感慨,“小叶读附中时我虽然没教过,不过就对这孩子的印象还是很深刻,长得好,性格好,成绩也没话说,高中三年都当班长。后来再见到已经工作结婚了,成长过程真是标准的模范生。可是,说瘫就瘫,还这么严重,唉,别说他家里人了,我都觉得心疼啊。”
江奕峰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嘴里嗯啊的回答着,完全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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