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海洋没有生物,没有光线,甚至没有洋流。它通向的,将是杨陶的潜意识海最深层,将直达杨陶心中最深的秘密,或者恐惧。
少年其实说得已经够多了。排斥他的人,正是杨陶自己,封锁住他的人,同样是杨陶自己。而他作为潜意识却诞生了自我意识,这只是一个意外,说明在杨陶摇摇欲坠的精神世界里,已经承受不住更多的压力,即将崩溃了。继续下去的话,也许他会成为一个人格分裂者,由另一个人格去承担他所不想承担的一切,而主人格则藏身于自己潜意识里,不再出来。少年将挽救这一切的希望寄托在了姚照身上,如果姚照成功将杨陶带离潜意识海,少年也会随之消失,一切都将恢复常态。而如果他做不到……
这一次肖扬的诡计只是歪打正着,就算没有他将杨陶推入自己的潜意识,这一切也会不知不觉地发生。杨陶会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生活,但他的内在,却在悄悄枯萎。想到这个可能性,姚照的心整个缩紧了。
一个多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间,姚照大脑中嗡地一声,几乎支撑不住,呛入几口水,无数飞旋的纷乱的意识流刷地流入他的大脑,他用尽全力才排除这些干扰。这是杨陶潜意识海中的念头。再来一次,他可能就将彻底溺死,再难回归。
大脑中嗡嗡声更甚,吵得自己头痛欲裂。姚照悬停于海中,定住心神,将一小部分精神力迅速抽离出去,飞出海面,飞跃几层潜意识海,直直通过黑洞,从破碎的幻境迅速回到现实。
现实中,以保护的姿态半跪在杨陶面前的他,左眼微微睁开。余光中,能看到一把漆黑无比的光刀正劈向自己身后,刀刃之上,映照出手持光刀的肖扬那张扭曲狰狞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一章的时候写的很开心。不知道大家看得可开心?
杨陶内心其实一直有一个悲悯而清醒的自己在看着一切。中学时的变故,让他一夜之间不得不长大,但也就有一部分的自己永远停留在了那个时候。
他确实是用尽全力努力地去热爱生活。有时候,坚强乐观并不是一种品格,而是一种选择。
说太多啦。总之大家遇到挫折都一定要坚强哦,生活会回报你一个完美的未来的!拇指!
☆、康忙北鼻赖思够,男神就要带你走
左眼之中,是肖扬在疯狂地攻击保护光罩,每砍一刀下来,光罩就黯淡几分,那嗡嗡声正是精神力告急的体现。右眼之中,是一望无际的潜意识海,杨陶正被困在其中某处,等待着自己的救援。
姚照心中暗暗计算,从光罩暗淡的速度来看,肖扬也不过攻击了几十下,看样子再扛个十几下也没什么问题。看来,在杨陶的潜意识海中,时间的速率是现实的许多倍。如果现在全力抵御攻击,的确可以生擒肖扬,但杨陶困在其中,能够安然等到自己再次出现吗?自己又能够像这次这么顺利地层层深入吗?
必须冒险一搏。是用自己还是杨陶的安危去冒险?答案不言而喻。
姚照再次闭上双眼。
……
潜意识海。
姚照悬停其中,终于彻底迷失了方向。上下左右,目之所及,全部是凝滞的黑。没有光线,没有声音,没有波动,没有味道。
杨陶,你在哪?你到底在哪?姚照心中默念。潜意识海中,意识即为现实,现实无非意识。姚照心念所动时,四周突然有了层层骚动,仿佛石子入海,搅动涟漪层层。
瞬间,声,波,味同时出现。
那是惊恐尖叫的声音,杂乱恐慌的波动,血腥刺鼻的味道。潜意识海突然变作一片血海!
姚照不为所动,静待片刻,光线终于出现了。
似乎到了海底。目之所及,处处残骸。人的尸骨扭曲变形,层层叠叠压在一起。周围堆积如山的,是各种变形扭曲互相倾轧的汽车残骸。在这样的血海中,残骸竟然如真实海洋中一样被侵蚀殆尽,有些车只剩下金属框架,上面长出了层层藤壶,但是与真实的海底不同的是,不论是藤壶还是珊瑚,都只剩下化石般的外壳,毫无生命迹象。
似乎是无数车祸现场被挪移到同一个空间中,尸山血海在无边的寂静中,带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诡异。
姚照闭上双眼。右手凝结出光剑。剑芒到处,四海皆清!
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血海已经一分为二,尸堆与残骸也迅速失去了自身的立体感,塌陷为平面图画般的质感,最后,仿佛只是一张拙劣的画作被从中劈开,潜意识海依然是漆黑如墨,浓郁凝滞。但这一次,似乎有了一些蠢蠢欲动的东西隐藏其中。
姚照唇边讥讽地一笑。继续下潜。
这一次,他双脚踩到了实地。周围的海水褪去了原有的质感,慢慢升空,最终化为青灰色的天空。太阳悬挂成一轮破旧的光晕,勉强能借以视物,却带不来任何温度。
姚照正落在一户人家门口。这一家门户紧闭,青砖高墙,高大的牌楼之上,悬挂着无数白灯笼,门柱缠绕层层黑纱与白布。街道狭窄,两旁是或高大,或低矮的房屋,无一例外都紧紧关着门,一点烟火也无。每路过一扇门,都能看到门上高悬着白纸灯笼,白蜡烛在其中燃着阴冷冷的光。
唯一的这条路,前不知往何处去,后不知从何处来。昏暗的光线下,朦胧的雾气将一切来处与去处统统隐没其中。
姚照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不知多久,走到了一间大门洞开的人家。他径直闯了进去。绕过影壁,迎面而来是一间高大的灵棚。一个人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是杨陶的背影。
灵棚内没有挽联,没有花圈,没有陪葬。一对棺材突兀地停放其中,棺前停满白蜡,已经燃烧过半,烛泪点点滴滴落在地上。灵前摆放着遗像,是一对男女亲密的合照,眉眼间与杨陶都有几分相似。此外,就只有一个蒲团,和那唯一跪着的一个人。
杨陶磕了三个头,起身,直直望向姚照。他很瘦,面色憔悴,眼圈青黑,和背后黑白遗像比起来,说不出哪个更像死人些。
“你是谁?你来拜祭我的父母么?”
“其他人呢?”
“没有其他人了。所有人都不在了,这里只有我,只有我自己。”
“他们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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