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苏惢也就没有再待下去的意思,从袋子里掏出三十两银子放在桌上,纵身一跃出了秀楼,窗子临关闭之前散了威势。
“事不说不明,理不辨不清。”
苏惢留下的话,清清楚楚传进了他们耳朵里,两人彼此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后怕的抱在一起……
出了镇子,苏惢寻到一处比较隐秘的所在,穿上了衣服。
在麒麟渊谷底赤膊了数年,这猛一穿上衣服还真有些不自在,更别说这衣服比她要小上一两号,各种拘束难受自是不必多说。
至于长长的银发,苏惢幸运的找到了一个斗笠和一件披风,穿上这一身的行头,就算再白日里也不招人注意了,这一点苏惢还是比较满意的。
想了想,将从麒麟渊谷底带出来的衣衫叠好放进包袱里,陪了她二十年,扔了多少有些舍不得。收拾停当才有了脱困的感觉,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
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记忆中的狄家镇赶去。当初在军营之所以说要去京城,一是掩人耳目,二是为了确定狄家镇的确切方位。
确定了目的地苏惢反而不急着赶路了,一路走来却也没打算绕道,无论是山林河川还是城郭村镇,全是一路直行,遇着了看不过眼的不平之事便会管上一管,她不愿用真名,想起行走江湖的都有个外号或是诨名什么的,想起当初军营糊弄军官的称呼,想了想便定了“银狐”。
偶尔不得不露脸的是时候也不吝啬露下真容,这倒是坐实了她是一只“银狐”的事。
原因无她,那紫色的瞳孔和藏在斗笠披风后面的银色长发,还有最为重要的是,苏惢那一张美得不似人间凡人且魅惑众生的脸,绝对配得上这一称号。
江湖上什么传得最快?是新鲜事,尤其是武功好相貌美的女侠客的新鲜事,那些闲得发慌的蛋疼人士们,还给江湖上的女侠们立传著书,注册排名,美其名曰《流芳录》。
要想上这《流芳录》必须与江湖武林有关的女子才行,而评判的标准无外乎,家世背景、师承如何、武艺高低以及相貌的美丑。
银狐的横空出世一下子搅乱了《流芳录》的杜撰者们,他们懊恼自己漏掉了这一号人物的同时,为了得到银狐的一切消息,甚至不惜余力的动人用了类似于苏惢上一世最恐怖的……人肉搜索。
而《流芳录》的杜撰者们最后得到的除了知道银狐是一个相貌极美的女子,有着异于常人的紫瞳银发外一概不详。
一时间银狐的出现,在江湖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波,而关于银狐的一些事迹也疯传开来,且清一色的皆是路见不平甚至拯救黎民的事迹,赞扬之声四起。
而杜撰者们更是对外宣称银狐是《流芳录》空悬了数十年的排名第二的唯一人选,只有能得知其详尽的信息,便会立即登记造册,宣告江湖。
他们又嫌银狐的名号太简单了,便在后面自行加了“仙子”两个字。自此苏惢的名号由银狐正式更名为“银狐仙子”。
这些事苏惢不知道,更确切地说,她根本就不了解江湖上的这些道道,一路上且行且走,长了不少的见识,当她来到鲁国的狄家镇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
苏惢一身素缟白衣,银色披风,没有戴斗笠,静静的站在河滩边上的一座陈旧的墓碑前,上面刻着“赵姑娘之墓”。记得当初她与沈秋言就是化名赵家姐妹进的狄家镇,加之镇子上没有姓赵的,这里又是当年她们被围攻的地方,当即便确认了这是沈秋言的墓。
周围杂草丛生落叶遍布显得尤为凄凉,上面布满了尘土不说,后面的坟茔更是杂草葱葱,一看便知常年无人打理。
苏惢也不嫌脏,先将手里的小葫芦和食盒放在一旁,再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小心的为墓碑擦拭上面的灰尘,又从河边取来清水清洗,直到将墓碑打理的一尘不染。又亲手将坟茔的杂草拔除干净,这才用内力将周围的杂草枯枝烂叶吹飞弄净。
做完了这一切,苏惢去河边净了手,回到墓碑前盘坐,从食盒里取出一些点心贡品和荤素小菜,两副碗子,两只酒盏。又从包袱里闹出一封未开封的冥香,用内力擦着地面点燃。
拧开小葫芦的塞子,斟满了酒,一杯放在墓前,另一杯拿起自斟自饮起来。苏惢来的时候正值晌午时分,又是夏末秋老虎肆虐的时候,墓地暴露在大太阳底下,被烘烤的滚烫滚烫的,苏惢对灼人的高温置若罔闻,只静静的坐着,一杯接着一杯的饮酒,偶尔发一会儿子呆,随后接着与墓碑举杯对饮,直到夕阳坠山,方才摇晃着朝狄家镇走去。
直到苏蕊走得远了,一道身影才悄无声新的出现在碑前,疑惑的抚了抚墓碑,打量着整齐的供品转身离去。
苏惢的身体早就被钟乳精和流梭鱼改造的千杯不醉万杯不倒,奈何她心情低落只求一醉,便压制了身体不能自行解酒,带着微醺的酒态进了狄家镇。
寇大夫的住处苏惢还记得,便直接找上了门,两侧各栽着一棵垂柳,细长柔美的纸条被晚风撩拨而起,荡漾的如水流的波涛,朱红色的大门比起当年陈旧了不少,斑斑驳驳的锈迹也同样彰显了它见证的沧桑。
“咚咚”
苏惢叩响了门上那磨得光亮的虎头环,不多时,随着门轴的摩擦声想起,一个老妇人从里面探出了头,浑浊的双眼上下爱打量了苏惢几眼,目光散了散,摇着头道:
“姑娘是哪里的人士?老婆子可不记得狄家镇上有你这般美的女子。”
苏惢也瞧了瞧老妇人,皱了皱眉,还是开口道:“这里可是寇大夫的府邸?”
老妇人恍然的点了点头,道:“没错,这里就是,原来是慕名来看病的啊,”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街角,“寇大夫近些年开了家医馆,你去找她就是。”
苏惢微微一笑,想了想自己今日的年岁,道了声:“多谢这位姐姐了。”
老妇人闻言一愣,先是蹙了蹙眉,见她满脸的真诚,当即高兴的哈哈大笑,满脸的褶子也都舒展开了不少,嘴里道:“小姑娘莫说些没大没小的话,老婆子我已经四十有八了,瞧你不过二八年华,这辈分可不能乱了。丫头啊,赶紧去吧,这几日看医的人可不少。”
苏惢见老妇人关上了门,依旧还能听到里面的咯咯笑声,苏惢嘴角翘了翘,看来无论是哪个时空的人,只要是女人没有不喜欢奉承的。
循着老妇人指的路果然在拐了个弯后看到一个不大的医馆,门楣上红底金字写着“灵妙苑”三个大字,而面前的热闹程度用门庭若市来行形容再贴切不过。
苏惢也不插队,就这么默默跟着队伍缓缓前进,她戴了斗笠,无人看到她的样貌,算是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就这样,直到掌灯时分,苏惢才踏进了医馆。寇大夫坐在桌前,头也不抬的道:“坐下,伸出你的左手。”
苏惢依言坐下,将手腕放在垫枕上,通过纱帘看着二十年不变的容颜,突然有了种违和感,尤其是她说话的时候,脸部的动作尤不协调,一个念头涌上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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