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夏chapter2-2

隔天下课，我直接前往和小夏约定好的地点。

到达时，她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禹臣。」小夏招手，示意我跟着她走。

我赶紧将机车停好，加快步伐跟上她。

小夏以散步般地速度走着，一直走到操场周围的阶梯，才坐了下来。

时间已经过了五点半，夕阳虽然西沈，看上去却依旧火红明亮。

「记得吗？」小夏目光放在前方的操场上，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这是我们一起渡过五年光阴的学校。」

没有开口，我看着她的侧脸，静静等她继续说下去。

「其中有四年我们都一起上下学，」小夏声音轻柔，喃喃自语般地说着，「一直到升上五年级我搬家之后才停止。」

『搬家？』我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记得小时候常去玩的诊所吗？」小夏问。

『嗯！』我点点头，『诊所在我家和学校中间。』

「诊所是我爷爷开的。」小夏露出怀念神情，「五年级时爷爷退休换爸爸接手，也是那时候搬了地方后才不得不转学。」

『为什幺我们会一起上学？』我问。

「为什幺？我也不太清楚，总之从小学开学的第一天就这样了，」小夏耸肩微笑，「可能我们的爷爷和爸爸小时候也都是同学吧！」

随着她的话，模糊的记忆似乎一点一滴地从记忆深处流窜了出来，我先是想起小学四年级时，学校举办的九十週年校庆和热闹滚滚的运动兼园游会。

然后是爷爷牵着我上学的画面，路途中我们会经过一间诊所，诊所拉下的铁门前站着一个小女孩，戴着橘黄色圆形小帽，背着色彩鲜艳的红色书包，只是我完全记不起她的长相。

『原来那个女生是妳。』这件事情我有些印象，但却一直记不起那个女生是谁，就算偶尔想起，也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怎幺都没想到当时每天和我一起上下学的小女生居然是现在眼前的她。

「十五分钟的路程里，爷爷一手牵着你，一手牵着我，然后在学校外围的菜市场帮我们买早餐，」小夏将浏海顺到耳后，「星期一是饭团、星期二是烧饼油条、星期三是火腿蛋土司、星期四是米糕、星期五是萝蔔糕。」

『星期六呢？』我接着问。

那是个没有週休二日的远古年代。

「星期六啊．．．．．．」小夏像回想起昨晚的美梦，脸上满是笑容，「星期六是爌肉饭，记得吗？在红茶冰旁边，店面小小的，我们会窝在里面吃，夏天有点热，冬天却很温暖。」

『没什幺印象了。』我摇头苦笑，『不过，妳记得好清楚。』

「因为从小学一年级到五年级完全没有变过，只要是有上课的日子，爷爷就会照着这个自己订下来的顺序买早餐给我们吃。」小夏述说这段话时，脸上始终挂着好看地微笑。

听着她一字一句细数着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我开始想起，甚至明白自己为什幺对于关于她的回忆这幺模糊了。

小学五年级快结束的时候，爷爷在浴室洗澡时跌了一跤，从此就没有再醒过来。

听我妈说，爷爷去世后，我有将近两个星期的时间没去上学，每天就是在家里哭闹不休，早上起床时哭，中午吃饭时也哭，晚上睡前还是哭，只要一想到就是吵着要找爷爷。

等回过神可以上学时，却已经开始放暑假了。

那时候的我，不太明白死亡是怎幺一回事，只知道妈妈说爷爷不会再回来了，无论我等待多久都一样，不会。

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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