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娴婳从落纤尘的身后走出，眼前巨大的裂缝皆被枯骨填满，森白的人骨混着杂七杂八的碎骨堆在了此处。

干枯的血迹变暗，遍布整个大裂缝。许多钝器散乱，落纤尘弯腰随手捡起脚边的一把小匕首。只有巴掌大小的漆黑刀身上似乎刻了些什么，少些淤泥覆盖在了凹处让人无法辨认，落纤尘阖了阖眸，缓道，“这竟是玄铁所铸。”

闻言白娴婳有些错愕，接过那把匕首时易发现了它沉勾勾的份量，虽比白帝剑重了十几倍但白娴婳手中的只是一把匕首。

“为何会有这样的地方，莫不是陪葬坑？这几千年了，居然还没有烂完。”落纤尘四下望了望，确定没有遗迹在附近后不免感到困惑。

白娴婳沉了沉眸，距离王祭的日子只剩下寥寥四天，她得赶在这两天里处理完这里的事。而且还不知道离开深渊的路在哪里，“若这是陪葬坑，那帝陵应该也在这附近罢。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走吧。”

“这里那么多钝器刀剑，说不定是精钢铸造。只是为什么玄铁兵器会落在这呢，这样罕见至极的东西千金难求。”落纤尘只觉后背有些发凉，上万的枯骨如同垃圾一般堆于一处，但其中更多的许不是人骨而是兽骨。

“精钢......”闻言白娴婳微顿，长睫下的墨眸渐沉。落纤尘不知她在想什么，不禁感到一丝不公，白娴婳能够感知她的情绪乃至想法，而她却不能反过来也去探查对方的隐私。

“等等，好像有些不对劲。”落纤尘拉住白娴婳，猩红的眸子划出一抹冷光往向身后的陪葬坑。

一声细微的响动被白娴婳察觉，尸骨堆中的一处隆起竟在缓慢移动。它时不时消停一会才又继续慢吞吞的四处游动，像极这下面有个什么东西在到处游走般。随手将那柄玄铁匕首挂于落纤尘的腰间，白娴婳拉过对方微凉的手，收回眸光缓道，“莫管它。”

“刚才那个说不定是前朝的怪物，为什么说不管它？”落纤尘略一犹豫，才和她离开了这里，走的远了才开口问她。

“尘儿难不成还要扑一堆骨头上把它揪出来？我们的目的不在它。”白娴婳唇角微勾，多走半步在前为落纤尘拨开挡路的杂草。干燥的环境里有些闷热，仅一会而已，落纤尘就发现对方干净的白衣上染了污垢。

“你怎么喜欢白色？”落纤尘话一出口就变了方向。

“怎了？”白娴婳楞了楞。

落纤尘摇了摇头，略显僵硬的别过头。

“许是因为它的简单，我不甚喜欢太过艳丽的东西，就好比尘世一般。”白娴婳袒露笑颜，似是忆起什么事一般，隐隐的泛起落寞，“师尊以前和我说，一方血海一方净土总是相距一道深渊，所有欢声许是建立于杀戮之上。自战场归来，我手中人命无数，却成了仲夏百姓口中的圣人。”

“打仗都这样，不要多想。”落纤尘自是听出白娴婳的意思，不由收紧对方的手，“这是战争，胜者为王的残酷战役上，你只需念着仲夏国便好。你之前不是说过，仲夏是你要保护好的归处吗。”但我更希望，你心里念的人只有我，“而且你穿白衣服就很好看。”

“嗯。”白娴婳轻缓的加深了唇角上笑意，眸中的一点落寞也将褪去。

落纤尘其实还想问一句关于她师尊的话，但想起方才的眼神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两人时不时的说上几句话，摸索着走在这一堆乱草中，落纤尘想说她能看清前路所以让她走前面会好些。

“小心些，说不定这附近还会有些个什么东西躲在暗处。”落纤尘抬手抚去落在白娴婳肩上的枯叶。四周安静的过分，如同时间静止，只余下她们行走在一片漆黑中。

白娴婳的眼前豁然一空，赤色的地面跌岩起伏代替森林继续蔓延至远方。许多碎石布满脚下，落纤尘低头撇了一眼发现这地底下的异样，刚才在森林里还没怎么注意到，这竟是赤色的土层。

白娴婳借路过的萤火虫的那点光亮，勉强能望清眼前的事物。她侧过脑袋，笑道，“尘儿认为遗迹会在这前面吗？”

“有风，”落纤尘抬起空着的一只手，感受到那极度微弱的细风，“有风的地方必有出路，那处遗址也应当在这前方吧。我和冰绮嫬他们失散了，而遗迹必会是我们心知肚明的汇合地。”

闻言白娴婳垂了垂长睫，目光继续落回眼前的一片赤地上。心中思量好一会才点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

“嗯!”落纤尘同白娴婳一道，在这赤地上施展开轻工，一路直往更深处走。

“俺刚才好像听见主上的声音。”夔牛挠着后背，突然挺住手说道。

“是吗？那我怎么没听见？”陌吾有些不以为意，他一向如此，不愿相信自己以外的人。这一点夔牛也清楚，但不代表他就能接受。

“当然啊，听得清清楚楚!”夔牛拍着他的胸口说道。

“嗯......”陌吾撇了撇嘴，拨开挡路的杂草后停下来脚，顿住身子的他皱起眉，“夔牛，怎么又走回来了？”

“啊啊？”夔牛一惊，几步跑上前离开了森林。而他面前的不远处，赫然就是一个庞大的地下湖。

“白娴婳，你不觉得太安静了吗？”落纤尘慢下速度，这一路实在太过平静，反让她感到些许不安。

“许是都在打瞌睡吧~”白娴婳打趣着说道，“此处与世隔绝，最适合放养见不得光的东西。”

“我记得绝千恋和逍遥仟澈他们也都掉下来，现在竟一个都遇到。”落纤尘回以一笑，“所以我想我们都掉进了不同的地方，至于见不得光的东西，那可太多了。而且长公主这般说辞可是特别想要亲身体验一下？”

“那也跑不了你的。”

白娴婳伸手捏在落纤尘的脸颊上，因着没怎么使力，落纤尘一侧头便避开了她的双指。

☆、约定

幸好落纤尘的妖法属火，她们一路前行也不用担心没有光亮。渐渐的，不远处出现了一片漆黑的森林，没等她们踏入其中，落纤尘就被白娴婳往后拉了拉。

“怎么了？”落纤尘停住步子，疑惑的回头问道。

“这是之前那个地方。”白娴婳手指了一旁的岩石，“我们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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