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细描爱情的纹路(2)

我的心悬在上头，脑袋里想着的全都是放学跟康思颖还有宋宇乐去咖啡厅的事，我该说些什幺，我该讨论什幺话题才不会让他们觉得我的反应很是冷淡，我大可拒绝他们，但既然都答应了，我应该想办法让场面热络一点，我与他们的共同话题太少了，我也不想把话题全搭在我一个人身上。

「韩梓敬，上课专心点。」老师发出冷淡的哼声，我只好拿起笔假装认真抄重点，其实我的脑袋被同一个问题反覆干扰着，早已无心上课。

「少在那里假装认真了。」我听见后头传来刺耳的声音，用不着回头我也知道是谁在背后议论着，我知道再容忍下去他们会把话说的更过分，但我不在乎，应该说我已经不想把心力放在那上头了。

但我很清楚知道自己还是会去在意，就像是一个人喜欢对方，当再也无法接受这痛苦的恋情之后，嘴上说着要断然放弃，但真正能放弃又有多少人呢？那也只不过是自己欺骗自己，我们如果真的能放弃，就不用说着这些谎话来时时提醒自己的不勇敢。虽然我现在面对的并不是爱情问题，不过我想现在的我就是这种感觉吧。

「数学讲义写到第十二页，然后韩梓敬跟我来办公室，下课。」

我起身跟着老师出了教室，其实我早该猜到他把我叫去办公室有什幺用意，不是叫我帮他拿那一叠厚厚的作业，就是把我叫去训话，而现在的情势看来很明显是后者。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开口说任何话，谁也没有打破这短暂的宁静，直到走进办公室，他才在其他老师面前冷冷地道出一句话：「你知道我叫你来是出于什幺原因吗？」

「知道。」简单的回答没有太多余的情绪，只见他嘴角动了动像似在思考该如何质问我，而我冷静的神态也没让我露出任何不悦的破绽，我等着他道出下一句话。

「上课为什幺不认真听课？我注意你很久了，以前倒还好，现在上课恍神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严重，我想你应该不希望我叫你的家长来吧？」

「如果你叫我来这边只是要我来听你这些没营养的训话，那幺对不起我可以走了吗？」

他的脸色贸然涨红，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我想他就是打定我是那种只会乖乖接受训言的好学生。此刻他的神情看在我眼里竟然还觉得有些可笑，我也不知道我哪来的胆子说出这种话，但疲惫也已经掐断了我的理智线。

「你说什幺？」他吞了口口水，接着又继续说：「看来你是真的需要我告知你的家长了，我打电话给你的爸妈，看他们怎幺教出了一个好儿子。」

知道我爸妈已故的人只有班导师一个，而数学老师就是因为不知情，才能够那幺自然地道出这些话，或许刚刚他所说的话我可以冷静地应答，但不管是谁，只要是开口提起我的父母，我心里就像缺一个大洞一样，不管怎幺填就是填不满，仅剩的那份坚持在动摇着。

「怎幺不说话？还是怕你父母来了会让我知道什幺叫做『怎幺的父母，教出怎样的儿子』？」他冷笑了一声，却没发现我心底的那股火已经悄悄地延烧开来。

「闭嘴。」

「你刚刚说什幺？」

「我叫你闭嘴。」

其他老师注意到我们的对话也纷纷往这里查看，但我想他们只会认为我是一个敢呛老师的不要命学生，或者只是一个不满老师言语刺激而爆发的学生，说不定还会觉得我精神状态有问题。

「你最好注意你现在说话的态度！分清楚你现在是在跟谁说话！现在我是老师，而你是学生。」

「如果你现在叫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说明老师与学生的差别，抑或是炫耀自己的地位有多崇高，那幺我可以再问一次我可以离开了吗？」我转身想走出办公室门口，但却被他一声怒吼打断我所有的动作。

「我看果然是什幺父母教出什幺儿子！才会这幺没教养！」

「你说什幺！你是凭什幺这样说我父母！」我想冲上去给他一拳，却被其他旁观的老师给架住，「我叫你闭嘴！你可以骂我没关係！但你凭什幺这样说他们！你没体会过我的心情......你根本不会知道一个看见自己父母在自己眼前被撞死的人他会有多难过......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最后我什幺话也说不出口，仅存的气音被逐渐转大的哭声盖了过去，我无法想像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幺狼狈。

记忆就像是尘封在泥土里最底层一般，别人拼命想挖出的时候，你会反抗甚至不去接受明明是事实的一切，但当其他人自然道出这一切时，你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却还是觉得痛。

「同学我想你需要好好沈澱一下心情。」一旁的老师好声好气的劝说着，而我点了点头却什幺也不说，一个人静静地走出办公室。我想他说的没错，现在的我最需要的的确是冷静。

我走到了通往教室的那条走廊，犹豫着该不该进教室好好把这堂课听完，但我知道我现在的情绪还未完全调适好，只要想到还要进去面对同学以及老师就足以令我窒息。

光是出于这个原因就让我却步了，我回头想走到一个离教室最远的地方，没有明确的目标，只希望能让我逃离这令人烦闷的地方。

有时候我会问自己，天堂美丽吗？如果我能逃离，到那个地方见到我的父母，我是不是会比现在来得快乐许多呢？

但我知道想要去那个地方，是需要拿自己的性命做为代价的，我不是害怕，只是我更想为了父母好好地活下去，当初他们阻止我跟他们冲到马路上，就是希望我能好好活着。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但却还是无法坦然地去面对，他们已经离开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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