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过恐惧,而是从没经历过这样的恐惧。
他只要一想起有一天,他要先于她和孩子们一步离开这个世界,再也不能看到他们的脸,再也不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就整颗心都在痛。
那是一种对死亡的无力,你知道死神在一步步靠近,可是你却无能为力。
萧定卿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久久都说不上话来,只是那呼吸,急促得有些过分。
偌大的办公室里,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并肩而站,许久许久之后,萧定卿才轻声问身边的人:“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几天。”
“那你准备怎么办?”萧定卿觉得自己比他本人还要慌,手心微微渗出了冷汗,轻轻一握就是湿湿的触感。
席司曜侧头看他,笑得云淡风轻,“不怎么办,就这样过着。”
他的话音落下,萧定卿几乎石化,他太了解面前这个人了,如果有一丁点的可能,他都不会放弃!
他是那么那么地爱着夜清歌和孩子,那么地想要和他们幸福到老,如非真的没有一点希望,他又怎么会这般无奈地对着自己笑?
“那……还有多长时间?”他几乎说不上话来,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话疼,呼吸也疼!
席司曜不再看他,目光轻轻地放远,看着远处的天际,淡淡的嗓音之中又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不知道,也许还能活十年五年,也许明天就死了。”
他那样淡然地说着生与死,仿佛对一切都不在意,可是萧定卿知道,如果他真的什么都能放下,此刻不会站在这里。
也许这个世上,他只有站在自己面前,才会露出那些不为人知的伤痛。
他伸手,拍了拍席司曜的肩头,而后重重地说道:“阿曜,我不会让你死!”
席司曜不语,依旧维持着那个动作看着远方,直到萧定卿想要转身之际,他才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萧定卿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他这轻轻的一声,其实就是对活下去的渴望啊……
——
夜清歌有了萧定卿的帮助,很快名声大噪,而她脸上的伤疤,也在金博士和厉天衡的治疗下,也有了转机。
虽然疤痕还在,但是除了刚上完药后的那半个小时里,其余时间已经不再那么明显了。
金博士说,只要继续努力,去掉疤痕的希望很大!
一切都很好,一切都是光明的。
可是……
夜清歌却突然发现,席司曜再也不曾出现在自己面前。
电视上看不到他,报纸上看不到他,甚至上一次和宋礼在萧定卿的公司碰到,宋礼也是一个人,席司曜并不在她身边。
有时候她打电话回家,每一次都是兰姨接的,她不问,兰姨从不会说起席司曜的情况,有时候她假装无意,或者拐弯抹角地问,兰姨要么支支吾吾,要么假装没听懂。
总是,她已经许久许久,不曾听到席司曜的消息了。
被思念填满的日子分外难熬,可是更可怕的是,上帝总是见不得她好,最想见的人没有出现,最不想见的人,却阴魂不散。
夜清歌彼时刚从医院换了药准备回家,脸上还带着大大的口罩,抬眼看着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霍行知,目光锋利,却不言语。
对于一个嘴上说着爱自己,没了自己活不下去,却一直在伤害自己的人,夜清歌除了警惕和防备,还有很多的恐惧。
霍行知斜倚在车旁,一只手摩挲着下巴,笑着问她:“我听说你毁容了,没听说你哑巴了啊,怎么见到我都不说话?”
夜清歌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霍行知现在早就尸骨无存了!
她的眼神四处看了看,飞快想着怎样才能顺利脱身。
现在的她,再也不会有‘霍行知不会伤害自己’这种狗屁想法!
她受到的伤害里,绝大多数都是拜霍行知所赐!而这个人渣败类,还在她面前笑着,那样嚣张得意!
霍行知看出了她的防备,旋即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上前一步,“清歌,把口罩摘下来,让我看看你。”
“滚!”夜清歌终于忍不住,厉声吐出一个字。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把别人害得那么惨,还一脸‘我本善良’的神情。
霍行知怔了怔,紧接着脸色就变了,眼神死死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脸上的字是我弄上去的,那么你就该知道,这个世上,能让你恢复容貌的人,只有我!”
“是么?”夜清歌扯掉自己的口罩,对着他冷笑起来,几步就走到了他面前,仰着头,让他看清楚自己的脸,“不是想看我的脸么?你看啊!你看啊!”
霍行知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而且他从没看过夜清歌毁容之后的样子,一直以来,他的记忆里,夜清歌都是绝美的。
所以此刻,当他熟悉的那张脸,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他不可抑制地,倒抽了一口气,甚至脚下往后退了一步!
夜清歌笑得更加疯狂,将手里的口罩扔在霍行知的脸上,“不是你要看我的脸么?现在看到了,怎么又害怕了?这不是你的杰作么?你怕什么!”
霍行知慢慢恢复平静,看着她不过几秒钟,还是别开了视线。
夜清歌往后退了两步,站定,“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该原谅你一次,因为在我生命中最黑暗的那段时光里,是你陪我走过的,是因为你,我才走到了现在。”
其实说到那段美好的过去,不论是她还是他,都觉得遗憾。
可是再美好的过去,都已经回不去了。
霍行知慢慢地低下头,像是沉浸在了过去的回忆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人,唯独那个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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