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都计划好了的。
可是,舒扬想到陆母可是答应了文海韵说要全家到场支持的,现在他们这样跑掉,不大好吧……
看出舒扬的担忧,陆一鸣不以为然地笑道:“音乐会那,有我老妈过去做代表就行了,谁叫她不问过我们意见就答应人家呢。”
见舒扬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他干脆拍了胸口:“安啦,最多我妈我扛着就是了,到时候你躲在我后面,风雨不动安如山,没事的。”
闻听这话,舒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拍了拍陆一鸣的后背说:“得,今天这顿你可得多吃点,我还指着你这身板给我遮风挡雨呢。”
从小舒扬就知道哈尔滨是出了名的“北国冰城”,知道这里每年都会有冰雪节,但真正站在这个晶莹剔透的世界里时,她才明白为什么古人要把读万卷书和行万里路摆在一起,有时候,不身临其境,你永远也无法理解书上的那些字句,到底描绘的是怎样一副令人惊叹的美景。
喜欢雪的舒扬到了这可算是来对了地方,整个松花江畔,一片雪白,游人如织。再回头,看到那个笑眯眯的圣诞老人雪雕,舒扬感觉到一种许久不曾有过的畅快。
而陆一鸣,却好像有点不安。
从周日早上出来开始,他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每次舒扬玩到兴起想要叫他的时候,他不是在走神就是在接电话,如此这番几次后,舒扬终于忍不住把他拉了过来。
“一鸣,是不是公司那边有什么事找你,是的话就赶紧过去办正事,我在这边逛完自己买机票回去就是了,你没必要陪我耗时间的。”舒扬以为是长春那边有什么事找他,忙劝他回去。
“不是公事,”陆一鸣勉强笑笑,拉过舒扬的手说,“嗯,肚子有点饿了,我们先去吃东西吧。”
坐在冰屋里,吃着热腾腾的火锅,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舒扬大呼爽快。
吃到一半的时候,有人递过来一张大冬会的宣传单,舒扬一看开幕时间,不由地有些懊恼:“早知道我们下周来就好了,正好大冬会开幕。”
她说这话的时候,陆一鸣正夹了一筷子菜往嘴里送,随口就应了一句:“嗯,我本来是打算下周带你过来的。”
话一出口,陆一鸣就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坐在他对面的舒扬在听了这话后,放下了筷子,一双眼睛盯着他,狐疑地问道:“你不是在机场突然想来才买票的吗?”
“这个……”陆一鸣顿了下,解释说,“我是在机场的时候,突然想到下周可能会变暖,到时候冰雕万一化了就没的看了,所以才改买了这周的票。”
“是吗?”舒扬显然不信,看他的眼神也严肃起来,“陆一鸣,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见陆一鸣沉默不语,舒扬又接着说道:“从昨天你突然回来,我就感觉有点奇怪。你没问过我就买了两张到哈尔滨的机票,一回来便拉着我收拾东西去机场,我感觉你好像在逃避什么似的……而且,从昨晚到今天,你一直都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空气在这一刻,因为陆一鸣的沉默而显得凝滞起来,舒扬觉得冰屋里的寒气一点点渗进了她的心里,没来由的,她感到有些心慌。
过了一会,她听到陆一鸣重重地叹了口气,说:“算了,我们回去吧,有些事,你迟早都会知道的,与其一直提心吊胆地瞒着你,不如我陪你一起去面对。”
说完他就站起身,对舒扬说:“走吧,现在赶去机场,我们没准还来得及去参加音乐会。”
就这样,只隔了一天不到的时间,舒扬又坐下了飞机,赶回北京。
因为雪停了的缘故,回程的航班并没有像他们前一天过来的时候那样晚点,晚上六点多,他们顺利的到达了北京,一路飙车过去国家大剧院,赶到那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进场的时候,陆一鸣几不可闻地说了句:“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找到位子刚坐定,舒扬就看到文海韵朝着自己走过来。
“你们怎么这么迟才入场,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明明说这话时,文海韵的脸上是笑盈盈,可舒扬却感到周遭的温度一下子降到了冰点,眼睛扫到旁边,才发现陆一鸣正面若冰霜地盯着文海韵,那个眼神……真叫人不寒而栗。
文海韵好像也意识到了气氛有点诡异,趁着演出开始的当儿,赶紧闪人回去了自己的位子。
音乐会演奏的是古典音乐作品,舒扬对此的认知,仅限于当年跟在谭昊后面了解到的一星半点,根本谈不上什么兴趣。再加上整个音乐会没有报幕也没有任何的歌唱,奏完一曲,台上鞠躬,台下鼓掌,安静地有些沉闷,所以整个音乐会的过程中,舒扬大多数时间都在偷瞄陆一鸣,纳闷他怎么从头到尾都肃着脸,坐得那么端正,还一直握着自己的手不肯放……
就在她无聊地想要打盹的时候,突然听到台上传来说话声,陆一鸣握着她的手也随之一紧。舒扬下意识地一凛,待她看清台上的人时,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这是整场音乐会演奏到现在,台上第一次有人开口,说话的正是所有演出人员里,舒扬唯一知道的那位——著名大提琴家,曼哈顿音乐学院的教授,harrison;m。
哈里森教授说的是英文,因为情绪的关系,他的吐词很慢,不等翻译开口,舒扬已经听清了他的话……
“今天,我来到这里,是为了纪念我的一位中国学生。他很优秀,在音乐上,也非常、非常有的天赋,他的才华让我惊叹!
只可惜,天妒英才,因为骨癌的关系,他去年在美国去世了。现在,我想只有上帝才有机会听到他的琴音了。
今天,请允许我在这里,他故乡的国家大剧院里,用他的大提琴替他演奏一曲,也希望大家能记住他的名字——谭昊,谢谢。”
翻译柔美的声音还在音乐厅内回荡着,舒扬却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她的面色煞白,四肢冰凉,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魂似的定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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