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的情那么深又那么浅，伍嘉成让他盯得脸皮都有点发烫。

伍嘉成轻声嘀咕说：“你看什么……”

“看你……还是那么黑。”

“滚开！”

谷嘉诚洗完澡换上背心裤衩出来，伍嘉成将饭菜也端上了桌。两人吃饭喝酒聊聊天，那十几天因分离而产生的隔阂好似一下就没了。而谷嘉诚也在伍嘉成唠唠叨叨地“胁迫”下，吃了好几块胡萝卜。

一切又回到了正轨，正轨？

吃完饭谷嘉诚照例看球赛，伍嘉成在厨房收拾完又洗了澡也来陪他看，这是谷嘉成答应吃胡萝卜的“交换条件”。但是伍嘉成对篮球真是兴趣不大，不知道是忙得累了还是特别安心什么的，也可能是喝多了谷嘉诚带回来的黑啤，看了不到半小时吧，他歪在沙发上竟然睡着了。

伍嘉成没有睡得特别沉，当谷嘉诚靠过来的时候，他其实是有感觉的，只是懒得动弹。他以为谷嘉诚会拿个毯子什么的给自己盖上，可是没有，明明他感受到他的呼吸就在自己身边，可过了很长时间，谷嘉诚什么都没做。

伍嘉成突然就清醒了，他没睁眼。

谷嘉诚的气息终于慢慢完全将他笼罩，然后，他抱起了他，是打横抱起的那种。谷嘉诚的动作非常轻非常稳，托抱他的双臂是那样有力。

伍嘉成听到自己的心跳像失了控的鼓声一样密急。

谷嘉诚将他抱进卧室，轻轻放在了床上，郑重地像对待一件异常珍爱的易碎品。

伍嘉成还是没有睁开眼，可睫毛蝶翼似地颤动。

谷嘉诚灼热的呼吸在他唇前停顿了片刻，然后消无声息地离去。

直到听到关门的声音，伍嘉成才缓缓睁开眼。

刚才他还以为，他会亲吻他。

农历新年快要到了，大概谷嘉诚特别忙吧，他不再每天出现在公寓，但也没有长时间消失，每周会过来住个两三次，喝喝汤健健身看看球赛，也没再对伍嘉成做出过分亲昵的举动。

家里打电话来问伍嘉成这个春节能不能回家，听着母亲那明显期盼的语气，伍嘉成心里一酸，他说：“今年我回去。”自从进入银河，每年的春节伍嘉成都是在飞机上度过的，因此当他提出今年想要休假，很顺利地得到了批准。

因为回家也住了不几天，伍嘉成只简单收拾了行李。临行前他给谷嘉诚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回老家过年的事情。

谷嘉诚这时远在巴黎，他接到电话“嗯”了一声，没有其他表示。伍嘉成说：“祝你新年快乐。”谷嘉诚也说：“新年快乐。”

除夕从下午伍嘉成就收到各种拜年短信微信，他自己也编辑了一个，夜里快十二点的时候开始群发，然后当然又是一轮密集的短信收发和抢红包，有几个关系好的同学和同事还给他打了电话过来。伍嘉成其实没记住都有谁给他发了短信打来电话，也不记得抢了几个红包，他只知道，谷嘉诚没有回复他，简单的“嗯”都没有。

伍嘉成的老家在一个南方小镇上，小镇对燃放烟花爆竹没什么管制，他躺在床上听着外面远远近近的鞭炮声，辗转整夜难以入眠。

直到天快亮了他才懵懂睡着，睡得并不沉，因为电话铃只响了一声他就醒了。他迅速拿起手机，看见屏幕上“谷面瘫”三个字幽幽闪着光。

伍嘉成咬了咬唇角，心中默数了五下才按下绿色接听键。

他这边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吱声，那头谷嘉诚就说：“生气了？”伍嘉成立即反驳：“哪有！”然后谷嘉诚就笑了，他的笑声明明很轻，隔着电话却仍能让人感受到性感蛊惑。伍嘉成有种被撞破隐秘心事的难堪和不愤，他大声说：“一大早给人打电话，你烦不烦！”

谷嘉诚却换了一本正经的语气，他说：“抱歉，昨晚家里出了点事，没及时回你的短信。”伍嘉成立即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问完又觉得自己是不是逾距，毕竟两人似乎也还没发展到能分享家事的那种关系。

谷嘉诚只顿了一下，说：“小曼昨晚闹自杀。”

伍嘉成非常意外，“啊？又闹？她……我，我跟她……”

谷嘉诚说：“这次跟你没关系，是她对家里安排的婚事不满意。”

伍嘉成说：“你们家现在还包办婚姻啊？”

谷嘉诚说：“不能这么讲，只是替她做出正确的选择。”

伍嘉成很不赞同，他说：“婚姻这种事当然要自己选择了，你替她做决定你怎么不替她结婚呢？”

谷嘉诚淡淡说：“我打电话不是想跟你讨论妹妹的婚姻问题。”

伍嘉成：“……那你找我干嘛？”

谷嘉诚说：“你请了十天的假。”他用的是陈述句，伍嘉成干干答了个“嗯”。

谷嘉诚说：“初五回来吧，我已经让人给你出票了。”

伍嘉成问：“为什么？我跟公司都协调好了，这十天没有我的航班！”

谷嘉诚笑了一下，说：“十天太久，我受不了。”

伍嘉成脱口道：“谷嘉诚你到底什么意思？”

谷嘉诚说：“就是你以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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