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终于还是来了,即便到了辰时,天空还是密黑一片。黄松遥望着不可言说的天境轻笑一声:“你这小妖能耐还挺大。”
说它能耐大是因为天颜变,变之甚,恶之深。
黄松遥来到腹地最高的山上,挖了一个坑洞,将木葫芦埋进去,狐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黄松遥,你真要灭我?”
“唔?你竟然开口说话了……天不容你,我也没办法。”
“天道是否容我你怎可知?”
“那你觉得我这个祭司是摆设吗?”
“你我并无冤仇。”
“谁说没有?”
因为这只狐妖,让黄松遥心中的迟暮变得支离破碎,即便已经模糊了,但他坚信曾经记下的只是被隐藏在心房的角落中休眠,不会消失。
“天地之道,道无形。自然灵犀,皆于天之围。今作乱之妖邪,秉承天道,收其精髓,皮肉归于大地,化于世间,乃盼下世正途——收!”
黄松遥以符贴与葫芦之上,镇妖邪躁动,感应天机,顺势而起,拔魂摇上,一气呵成。
“可恶……黄松遥……我诅咒你万世不得……万世不得……”
狐妖用最后的力气吐出了自己最最深邃的怨念,而黄松遥只是遥望着渐渐明朗的天际,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这皮毛感觉还挺优质的。”
黄松遥再低头看着已经扁平的狐皮,不禁发出了感叹,要是能拿回去做个披肩也不错,这样想着,他将狐皮扛在肩头,竟悠哉悠哉的回去了。
夏过秋来,秋去冬至,冬离春入,春赶夏踏,如此轮回三载光景,生活却也算平静,只因皇主不找,他也不愿主动,只有路儿热心的左右打听新鲜事来说与他听,黄松遥觉得自己越来越想卸任了。
“少爷——少爷——”
听到路儿习惯性的大喊,黄松遥就知道他又找来了奇闻异事。
“说。”
“皇主要迁京回来了!”
“为何突然又回心转意了?”
“南甸天灾不断,皇主以为是风水不好,所以又要回来了。”
“什么风水不好,只是他无能罢了……”
黄松遥只觉得如此平静的日子怕是要随着西吾时带来的风暴消散殆尽了。
☆、忆
隆冬之雪比往年晚了半个月,黄松遥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路儿心里清楚,但脸上也必须表现出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多少次他都暗地里偷偷哭泣。
这几年黄松遥并不好过,西吾时总是有事没事的折腾他,每一次他都忍了,但是在西吾时眼里,他依旧是个永存的眼中钉,不除不快。
“我是不是一出生就和他犯冲呢?”
黄松遥裹着棉被坐在院子里看飘雪,他思考着自己的人生和皇主的相互联系,思考着自己的束缚。他的一生已经被厚待了,有父亲守护着他,有路儿陪伴着他,衣食无忧,偶尔遭受点小灾难也不算什么惨事。
“也许上辈子和西吾时是冤家,这辈子他来讨债了吧。”
黄松遥不自觉得将棉被又裹得紧了紧,他有些害怕“死亡”。死本是人生这场大戏落幕的形式,人一出生就注定要死亡,黄松遥起初并不觉得可怕,只是他有了想要珍藏的感情之后就变的有些害怕消失。
“少爷,进屋里歇着吧,这么冷的天干嘛要在外面受冻,把身子再冻坏了可怎么好。”
路儿拉着黄松遥往屋子里拽,想哭又不敢哭。西吾时那边已经下发了好几道旨意,命黄松遥即刻去皇家陵园守墓,以告慰先帝之灵,平百姓之惊。祖祖辈辈,从来没有哪个祭司去为先帝守灵的,也不合祖制,这明显是刁难。黄松遥恰巧又身染重病,所以一直没去执行,他们也一再上告皇主,请其再三斟酌,但是无效,西吾时依旧要他去守墓。
“路儿,我马上就要去守墓了……”
黄松遥说的云淡风轻,就像是在说“今天变天了”一般,毫无波澜可寻。
“什么守墓,我不知道,你不要跟我说。”路儿逃避着不想听。
“现在就别再闹别扭了,该做的事还是要去好好完成啊,等雪消冰融之后,我可能就回来了呢。”
“不……我不要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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