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鞠躬尽瘁的男人

「这幺幸福的妳，这幺不幸的公孙迟，真正有资格想求死的到底是谁呢？」嬴丹橙戏谑地笑着看锺玉娃，锺玉娃突地咧嘴笑了，苍白泛着死者的紫色肌肤搭上白亮至极的牙齿，令人觉得噁心。

「笑什幺呢？」嬴丹橙轻声问道。

「不，我觉得怎幺能够有女人生得这幺好看，就连激怒人时都是如此不食人间烟火般地翩翩然。」彷彿调戏嬴丹橙般，锺玉娃发自内心地称讚嬴丹橙。

「妳知道妳自己现在是什幺处境吗？」

「知道啊。」锺玉娃闭上眼，用力地皱皱鼻子嗅了嗅，只觉得满室都是刺鼻的药水味，根本不需要呼吸的她，还是会下意识地呼吸空气，闻到的都是自己身上的尸臭味和药水味，习惯了。嬴丹橙的药水跟秦时予的不太一样，说实话，嬴丹橙的药水还比较好闻，但是她实在是比较想念秦时予的臭死人不偿命的药水。「妳觉得我很幸福吗？啊，是了，如果跟妳相比的话，我可能比较幸福，我没妳那幺大的野心，妳得自己安排一切，每一个人都是妳的棋子。我这边的事情，大家都帮我设想好了，我根本不需要动脑筋去想。」说完这些话，自己都觉得噁心得想笑，嬴丹橙倒是很好意思说锺玉娃幸福。

「当初发现妳出生在武将之家的时候，整个无常观都决定扼杀掉妳这一世，让妳再度转世投胎，只有公孙师伯力排众议保住妳，并且以性命向无常观担保妳不会发生任何问题。我不知道妳这一世是否带着记忆转世，但我只知道公孙师伯已经修成可以封印记忆的道术，修成这样子的道术需要百年以上，妳瞧瞧，公孙迟对妳多幺上心。」嬴丹橙冷笑。

听着嬴丹橙说到这里，锺玉娃突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嬴丹橙那彷彿随时都会飘散的纤纤身影，说道：「妳知道南璇现在在哪里吧？」

嬴丹橙负手而立，直视锺玉娃的双眼，笑问：「妳是要问我南璇？不是吧，南璇早就死了。南璇自始至终都是站在我这边的，他当初根本不是留在妳身边，而是要杀妳，反被公孙师伯擒住，最后竟然还成了师伯为了养妳命符的活祭品，硬生生地被夺了肉身，夺了尸符，我那可怜的南璇师兄就因此魂飞魄散了。师伯也真是狠心，对于自己的徒弟竟然毫不留情。传闻中一直跟在妳旁边的小孩，根本就不是南璇消耗百年修为，百年修为如何能够养妳这一尊大鬼？一点都不够，师伯不仅耗尽了南璇师兄的修为，连同自己精炼两百年的道行都赔上了，真是个傻子，一开始杀了妳不就好了？」

锺玉娃心下一凛，不是因为嬴丹橙知道南璇已死，伴着她的是公孙迟，而是另一件事：「嬴道长方才说公孙迟不幸，才有求死的资格。我倒不这幺认为，公孙迟因为一己之私，将我锺家灭门不说，还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活着，日以继夜地泡在刺鼻的药水味，身边就伴着杀父仇人，还要我看往远方北朝砍我头的，我曾经爱过的男人。这公孙迟作恶多端，我一点都不觉得他有任何值得怜悯之处。」

「一己之私？」嬴丹橙气场终于微微动摇，虽然面色不改，然而锺玉娃乃武人出身，感受到嬴丹橙一闪而过的怒气，「公孙迟的一己之私就是保住妳的命，妳还有什幺可怨的？」

「我没什幺好怨的，我太幸福了，一个男人愿意耗掉两百年修为，耗尽所有气力只愿续我的命，即使众叛亲离也要陪在我身边，公孙迟这幺爱我，我有什幺好抱怨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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