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还塞着牙膏,其实笑容泛滥的时候根本就不用挤,想停都停不住。
一路开到家,他居然也笑了一路,从前简直没有过,就连第一次让他动心的女人徐曼丽也没有这个能耐,真是奇怪。
回到家。辰川进浴室洗澡,清越也累,直接回她的卧室。她的卧室是主卧隔壁的一件客房,主色调是清爽舒适的米色。
她进去收拾自己的行李,说是行李也不过只少许随身用品。贴身衣物,小瓶护肤水,嗯,还有记事本,录音笔,她记得梁辰川的人物专访还没写。越想越觉得自己表情不错,至少思路够清晰。
曾一度以为当他离开之后,世界便会坍塌崩离。但现在刚参加完他订婚宴的自己居然可以保持理智到这等地步。只是心里的某个地方被掏空了,在她以为可以忽略的时候,疼到浑身麻木。
清越终于放下手中衣服,缓缓地蹲下身子,整个人陷坐进柔软的地毯里。
只有独自一人时才能够表现得这么在乎啊,其实多么想自私地留住他,多么想承认在那段被他称作“谋生”的艰苦日子里,她曾经享受而满足。就算清贫地同他过一辈子,都是愿意的。
她进屋的时候并没有开灯,黑暗的卧室,对面楼层的光亮从窗外照进来,在米白色的窗帘上印出对侧阳台一对年轻夫妇紧紧依偎的身影。很浅淡,却很幸福。
强忍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清越重重扑进大床上松软的被子里,埋头闷闷地哭起来。这是与他分手以来第一次痛哭,她以为她根本就不需要,但原来不过时候未到而已。
顾子维曾说:“女人都是水做的,唯有我的女人是上帝为节约用水而做的。”
那时候她本想反驳,但在听到“我的女人”四个字时脸红红没有说话,其实是满心欢喜。窃喜自己像一件私人物品般被他打上烙印,甚至恨不能给自己贴上一块商标,用标准的中国字写上“顾子维专属”。
爱一个人的时候会变得很低微,不允许自己留退路,更不会去想未来会有怎样的变数。
但当一切都只能用缅怀来纪念的时候,到底情何以堪?
更何况……清越缓缓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还孕育着他们爱情的结晶,但现在根本就无人在意他的存在。
隔空伸出来一只手,拿着一包纸巾,直到清越发现的时候那动作已经保持很久了。
她赶紧拭干眼泪抬起头。梁辰川将纸巾朝前伸了伸:“给。”
他进来的时候丝毫没有动静,又或许是她太过专注于自己的情绪,没有察觉到。他到底看了多久?又是什么时候开的灯?是不是大哭大叫的样子都让他看尽了?
清越迟迟没有接过纸巾,而是以一种戒备和询问的眼神不安地看着他,辰川眉毛一抬,干脆要伸手直接去给她擦,指尖触到她脸的时候果然就有了反应,她惊慌地夺过来自己擦干泪痕。
辰川也不以为意,重新拿干毛巾擦了擦湿的头发,看似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了,大记者?装不下去了?”
她脸上一窘:“什么……意思?”
窗外的一点光亮映在辰川挺直的鼻梁上,勾勒出整个眉目分明的轮廓,半明半暗,更显得深沉不定。他笑了笑,笑意亦不明晰:“我记得某人说过,一个男人而已,天还没塌下来。”
清越的脸色煞白,这个人分明是在奚落她。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我不想管你的事,只是觉得好笑。是谁说怕连累他不想让他自责,说不是什么都可以回头?还以为你真的可以洒脱得跟个圣人一样。”
她只觉得羞怒,转身便要逃,却被他伸手拦住,根本没有逃避了的机会。
清越狠狠拨开他的手:“是我!那又怎么样?我就是死鸭子嘴硬!我撑到最后也有撑不下去的时候,我就是想哭,就是难受……”
她索性像个小孩子一样耍赖地哭,她的确不是圣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难道连一个人偷偷哭一场的权力都没有么?
辰川皱眉,任她站在原地哭了好一会,只是默默看着,什么话也不说,等她哭得累了,才将剩下的一包纸巾扔了过去。
“你以为你是奥斯卡影后?在顾子维面前装潇洒,在我面前故作坚强,看看,还是要原形毕露。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说真话能死啊?”
清越擦眼泪,心里的憋闷哭消了大半,又听辰川这么说话,反问回去:“那你呢?不揭穿我你能死啊?”
他看着她,她再看着他,四目相对。
“噗”的一声,清越忍不住,先笑起来,眉目弯如月牙。
辰川先是一愣,随后也笑,眼底的深沉在这一笑间消失成细碎的光点。
他算是败给这个女人了:“没事就好,你赶紧休息。”目光扫过去,看到床头柜上收拾到一半的行李袋,又重新看向她:“这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现在他们已经订完婚,风头也躲过去了,我也要回去了,打扰你那么久,很不好意思。”
话一句没错,况且本就是他以前的初衷。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哪里不对?
“其实可以再住几天,你们报社那边我有熟人,能帮你再请几天假。”
“不用麻烦了,我还得回去接着写稿,采访资料相当丰富。”清越微弱的笑容里露出可爱的狡黠,“住在这里的几天里,我也没闲着,毕竟不是每个记者都有幸住进被访者家里。”
更何况是让媒体同行们大为头疼的梁辰川。
辰川无奈地笑,这个又哭又笑的女人,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但,丝毫不觉得反感。
“好吧,如果以后遇到什么难处,记得来找我。”他说完似乎不太放心,又加了一句,“一定不要硬撑,撑死也当不上影后。”
她看他一脸严肃的表情,却说着这样无厘头的话,笑着点点头:“好的,好的,我一定谨记梁总的话,以后要哭就跑你这里来哭个够。”
“你说的。”他很认真地回答,语气似乎认真得太过头了,讪讪一笑,解释,“我的意思是,随时欢迎,只是更希望你不是来哭的。”
第二天一大早就搬东西回自己的租房,然后回到报社。
一进门就收到各种目光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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